。她伸出手臂，紧紧搂住了他的腰。“我帮你，牧之。”

“静漪……”他开口，低低地唤她。

她没有让他说下去，而是再次吻上他的唇。

待陶夫人可以出院回家静养，静漪才安心带着遂心去南京。一下火车，静漪便看见了一身黑的之慎站在站台上。她心里莫名地就有些发紧。

“小舅舅！”遂心看到之慎，先跑过去。

之慎将遂心抱起来，看看静漪，说：“上车吧。”

车子停在一边。

上了车，站台上的人多，他们等了一会儿才让司机开车出去。

之慎见静漪沉默着，自己也只和遂心说着话。静漪看出之慎还是很高兴的，便问道：“父亲身体好些了？”

之慎看她，说：“好些了。”

“我本来应该早些过来的。只是遂心祖母突然生了病，耽搁了这些日子。”静漪解释道。

“我们知道。父亲也知道。”之慎说。

静漪想想，也是，这么大的事情，他们怎么会不知道。

第429章 云淡风轻的石 （五）

“没告诉牧之吧？”之慎问。

“他知道的。回去探视过，很快就走了。”静漪回答。

她说着，转头看着窗外——真的只是短暂的停留。可好几天过去了，她心里仍然乱得很。那个早上的一切历历在目，陶骧与她说的每一句话，他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的动作，都像刻在她脑海中似的。她却也说不清自己怎么就那么大胆。大胆到此时想起来，心还扑腾扑腾跳……而且还要担心他。

明明他不让她担心的，临走时还冷着脸，仿佛是她做错了什么……她攥着手。心里乱七八糟的，手也抖得跟什么似的。

之慎看了她，皱皱眉。趁静漪不注意，动着唇无声地问遂心：“你爸爸和妈妈又怎么了？”

遂心也只动嘴唇无声回答：“我不知道。”

静漪一转头，看这甥舅俩这样，不禁笑出来。之慎咳了咳。

之慎说：“牧之昨天来看望过父亲。”

静漪怔了怔。

之慎又说：“他过来开会，可能会在这耽搁几日。还有个好消息，这次晋升他名列第一位。他的军衔停在那有阵子了。这几年他手底下的人晋升都比他快些，太委屈他了。”

静漪看看遂心，道：“这算什么好消息呢。他又不是在意这些的人。”

陶骧的第四战区，是在敌人进犯的必经路线。战略地位之重要不言而喻……选这个时候晋升，时机正好。

遂心听到舅舅提了父亲，虽不懂说的是什么，总明白在这里可能遇到父亲，不禁睁大了眼睛。静漪和之慎都看到，可是谁也不愿意在孩子面前继续这个话题。

静漪还有些心情紧张，除了因为陶骧心乱，还因为多年来她都不曾见到父亲和嫡母了……

之慎是什么样心思的人，当然了解此时静漪心情的复杂。故此特意提醒司机车子开慢些，有意无意地，给静漪解释着，无非是父母亲怎么念叨她和遂心、平时父亲都做些什么、三哥也是惦着她的……静漪听着，也不言声。

到了此地，遂心比静漪可自在地多了，下了车，她拉着静漪的手，带着她往大屋里去。

静漪走了两步，就看到大屋里出来了几个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九嫂慧安，紧随其后的是三嫂索雁林，最想不到的是杜氏和翠姨也迎出来了。

静漪脚步顿了顿，看到杜氏拿手帕拭泪，一刹那间，她松了遂心的手。

遂心跑过去，站在杜氏面前，叫她姥姥，叫李翠翘作翠姥姥。

静漪眼泪忽的就涌了出来。

她已经多年没见杜氏和翠姨，尤其看到杜氏，虽还是那胖胖的样子，已见苍老，就连一旁的翠姨，衣着素净、粉黛不施，也不是她当年印象中的年轻美貌了。

“母亲，翠姨，三嫂，九嫂。”静漪轻声叫道。

杜氏伸手将她搂在怀里，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静漪感受着她身上的震颤，鼻端满满的都是她身上好闻的檀香味……仿佛积攒了多年的味道统统都释放出来了，将她牢牢地裹住。

“快进来。”杜氏拉了静漪的手，就不再松开，像是怕她跑了似的，硬是拖着她进了门。

不等静漪坐下，她亲自带着静漪去见程世运。

李翠翘走在前，听见杜氏这么说，轻声讲我先去跟老爷说十小姐回来了，就先走开了。

“去见过你父亲，咱们再说话的。”杜氏说着，拍拍静漪的手背。

静漪点头，跟着杜氏走到父亲卧室门口，略一站，定了定神。

卧室门口灯光明亮，越往里走越昏暗，只有床头亮着灯。

静漪便看到躺在床上的父亲。

“这两天发烧，有些不太好。十小姐，过来吧。”翠姨轻声地说，“老爷醒着呢。”

静漪过去，借着灯光看着父亲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