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连陶骧都绷不住笑起来,逄敦煌他们几个更是笑作一处。
灯棚里灯多人也多,难免挤挤挨挨的。逄敦煌让他们里面坐一会儿,说不然就上楼,楼上有茶有点心还有酒,能将这几条街上的花灯都尽收眼底。陶骧看看静漪。静漪轻声说:“我们别处逛逛也就回了,不耽误你们的。”
“年年设灯棚,图的不就是一个人多热闹嘛,哪儿说得上什么耽误不耽误。”逄敦煌笑着说。他倒也不强留他们。
陶骧见陶驷他们带着孩子们挑了许多花灯,要小马一并给钱。逄敦煌笑着,果然要收钱,被逄老爷子兜头给了一下子。
逄老爷子又特地让人取来了一对莲花灯和一盏五子登科,笑道:“还想着那年陶司令和太太光临过小号的事。一晃有几年没来了,照旧送盏灯给司令和太太赏玩,讨个好意头。”
“多谢老爷子。”陶骧微笑,亲手接了灯。
逄敦煌笑着抱怨父亲说这么大方可不得了,忙赶着陶骧他们走。大伙儿送出来,又说笑了一阵。
外头寒冷,只站了这一会儿,静漪便觉得脸都木了。陶骧让大龙去跟陶驷说一声,自己带着静漪往车边走去。
逄敦煌看他们走远,搓搓手,捂在脸上,一转身看到任秀芳夫妇俩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他瞪瞪他那对老大的眼,还没开口,任秀芳就说:“你那结拜妹子和段大哥这会子喝得都不知天高地厚了,还不上去看看?”
逄敦煌听了,跺跺脚,说:“这些人……”急急忙忙地钻进灯棚,从后面出去便奔了店里楼上去了……
陶骧和静漪上了车,马上让张伯开车回家。
静漪看着面前放着的花灯,轻声说:“老爷子记性真好,那年咱们不过游戏,带走了什么灯,他竟还记得。”
陶骧也看了。他点点头,没言声。
他想或许不是逄老爷子记性好,而是逄敦煌记性好……
不过一刻钟,车子便开过青玉桥进了巷子。
距离大门口很远,便看到卫兵做手势。
陶骧让张伯在大门口停下车,从门内立即跑下来两个人,是史全和岑高英。看到他们两人的神情,陶骧眉头一皱,吩咐张伯送静漪回琅园,嘱咐了张妈一句,自己先下了车。
他回身看了车内的静漪,轻声说:“回去早点休息。你也累了。”
静漪点点头,也向史岑两位点点头。
陶骧等张伯将车开走,才回过身来。
“七少,出事了。”岑高英压低声音,道。
陶骧抬脚上阶,从容地问道:“什么事?”
“南京方面过来的消息,程长官遇刺。”岑高英低声道。
陶骧脚步都没停,立即说:“立即找二少回来。”
他快步穿过庭院,往陶盛川书房走去。路上问史全陶骏来了没有。史全说大少已经休息了,老帅的意思是情况不明,就不用大少到了。他点头,等到了书房门外,早有人通报里面,他直接就进了门。
“父亲。”陶骧进门先把军帽摘了。
外头还飘着零星小雪,帽子上落了雪,进门便化成了水珠。
陶盛川正在屋内坐着,见他回来,倒先问了句出门逛得可好?陶骧见父亲气定神闲的,答道:“还好。情况怎么样了,父亲?”
陶盛川说:“今天下午的事。他们是从别墅返回七星桥的路上被袭击的。眼下消息被全面封锁,程之忱生死不明。”
“我马上召集紧急会议,部署进入战备状态。”陶骧说。
陶盛川点头,道:“此事十分蹊跷,不能不格外当心。”
陶骧看了父亲。
陶盛川说:“刺客身上有白系的装备。”
陶骧眉头紧皱,沉吟片刻,道:“白家没这么着急,也不会不通声气。这是嫁祸于人。”
“果真如此,更要提防。”陶盛川道。
陶骧点头。
“没有确切消息之前,不能轻举妄动。”陶盛川说着,见陶骧沉吟,“静漪那里也缓一缓再说。”
“是,父亲。我也是这么想的。”陶骧点头。
“老爷,七少爷,二少爷回来了。”门外家仆禀报。
陶骧一回身,果然看到陶驷已经来到了书房门口……
已是深夜,陶骧从司令部回到家中,发现楼上的房间都还亮着灯。
院子里有应节的花灯彩带,进了门在客厅显眼处挂着晚上从灯市上拿回来的逄家那精巧别致的灯,罩在电灯上,很是好看。
他想起刚刚因为是紧急召集的会议,逄敦煌穿着长袍马褂戴着狐皮帽子头一个走进会议室,赶的满头大汗。其他人来之前,他们俩和陶驷谈了一会儿。逄敦煌对形势的判断与他不谋而合。程之忱遇刺事件扑朔迷离,但事情往下的发展,恐怕会趁机掀起一场混战。大战在即,不能不有所准备。会后逄敦煌二话不说,立即返回栖云大营了。
陶驷叹了句这等天兵天将是打哪儿起就被招安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