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驻足,找到一个无人的角落接通了来电。
“爸。”祁遇白先喊了他一声。
电话那头静了两秒,传来一句话:“你还有脸叫我。”声音很冷,有些瞧不起他的感觉。
祁遇白顿时有种果真如此的感觉,问:“我又做了什么?”
“你现在在什么地方?”祁仲辉说话不怒自威,祁遇白就连管理下属时的腔调都是跟自己的父亲学的。
“我在机场,刚刚回国。”
“不要回你那个公寓了,直接到老宅来,我就在家等着你。”
祁遇白在落地玻璃边站得直直的,外面是机场的接驳车、大巴、还有行色匆匆的人群。他放开手中的行李箱拉杆,下意识地去摸身上的烟,然后才想起来自己安检时扔掉了打火机。
“出了什么事。”他问。
“你干的好事,你心里清楚。”
祁仲辉就像是个最传统的父亲,对做了错事的儿子开口就是一顿没来由的训斥,不需要祁遇白想办法去辩驳。祁遇白只能说:“好吧,我很快回去。”
今天是章弘来接他,在停车场见到他就迎上来,帮他把行李箱放好后拉开车门,等他坐稳了才发动车子。
章弘看了看表:“现在这个时间不妙,我来的时候机场高速就堵得很,估计这会儿也好不到哪儿去。老板你要不要跟林南打个电话说一声,让他别那么早就眼巴巴地等着。”
他语气很轻松,以为自己的老板也跟他一样,说不准还会跟他说笑两句。结果却听祁遇白说:“不回柏海,去老宅,开快一点儿。”
“老宅?”章弘蹙眉看了眼祁遇白,“现在吗?”
“对,现在。”祁遇白将手机解锁想打电话,望着屏幕上的17:24出了会儿神,最后还是改成了编辑文字,“有事回不去了,你自己吃饭,不用等我。”
发完这条消息他将手机往座椅上一掷,闭目安静地坐着,直到抵达老宅也没再看手机。
冬天的太阳落得早,再睁开眼时天已经暗了。院中的别墅二三层没有灯,只有一楼有亮光。祁遇白下车后示意章弘不要下来,让他把车开走。
从大门往院内走时佣人也都没露面,不知道在忙什么,院内种的树现如今都光秃秃的,捱到春天也许才会有新绿。祁遇白发现,原来在这种普普通通的日子里老宅是这样安静,既孤单又见老,像个已近暮年的人。
还没见到父亲,他的心已经软下来了,知道自己今晚并不想跟父亲吵架。
推开门,祁父就在沙发上闭眼坐着,跟他坐车上时的神情或许一模一样。从前有很多人说过,祁遇白跟自己的父亲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动作、神态常常如出一辙。
听见他的声音,祁仲辉睁开眼看向他,说:“你过来。”
祁遇白走过去坐到祁父旁边的单人沙发上,问:“家里其他人去哪儿了,周妈呢,周力呢?”
“我让他们暂且呆在楼上了。”祁父的情绪看起来还算稳定,“接下来的事不适合他们听。”
祁遇白慢慢吐了一口气,点了点头,知道父亲要开始跟自己清算了。他说:“我人在这里了,你说吧。”
看得出祁父此刻心中有极大的怒气,但他毕竟是有学识跟涵养的人,一时三刻不会歇斯底里地发作。
他眼神斜望向自己的儿子,用一句看似无关紧要的话起了头:“你记不记得冠群集团董事长寇冠群的小儿子,寇博。”
这是祁仲辉谈话时的惯用手法,这个名字也不陌生,是媒体公关行业的翘楚。祁遇白低头想了想,说:“记得,我们今年打过照面。”
祁父点点头,戴上一副眼镜,拿出手机先是自己端详了一会儿什么,随后才递给祁遇白:“难为人家也还记得你,看看他送我的礼物。”
祁遇白接过来一看,里面是几张照片,地点不尽相同,主角都一样,是他跟林南。
“亏得你还稳得住。”祁父怒极反笑,语气更生寒意,“是不是遗憾人家没跑到你床上去拍?”
照片里距离现在时间最近的一张就是在他跟林南去餐厅吃饭的停车场拍的,他在画面里是侧身站着,但把林南拍得很清楚,林南穿着他的大衣拉着他的手臂,正脸清晰可见。最早的一张具体时间祁遇白也不能确定,应该是某一次他周末开车陪林南去超市买喝的,就在柏海附近。对方至少已经跟了他们将近一个月了,可惜直到上一次吃饭他才有所察觉。
祁遇白将照片翻了一遍,手机递回去,问:“他想怎么样。”
“他要真想怎么样我还会好好坐在这儿跟你说话吗?”祁父轻轻嗤了一声,“他爸爸跟我是老相识,他又认得你,没等新闻挂网就拦了下来,跑来卖我这个人情。”
“所以不会怎么样。”祁遇白淡然道。
祁父听了他这句话,拿起面前的水杯慢慢喝了一口,保持着握玻璃杯的姿势顿了两秒,接着猝不及防地将手中水杯掷了出去。
嘭的一声,原本完整的金色描边水杯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