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站在树下,他三步做两步走上前来,昂首挺胸地说道:“女儿,你倒是猜猜,营缮清吏司将睿亲王府建在何处了?”
言毕,温驸马一咧嘴,露出一口白牙,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谁都能看得出他此时心情的雀跃,温良辰十分配合地眨眨眼睛,抿嘴一笑,疑惑地问道:“该不会就在咱家附近罢?”
“哎!还真是!”温驸马抬起双手,重重一击掌,啧啧感叹地道,“营缮清吏司的人终于干了一件好事,秦元君的睿亲王府便建在咱家对面的街上,即便你今后嫁过去,也能随时回家。”
公主府继承人温仪城今年九岁,如今还只是个半大孩子罢了,不能当家主事。等到她成婚嫁出去之后,公主府虽有白嬷嬷坐镇,却还是少了一位女主人,原本蒸蒸日上的公主府,必定会大不如前。不过,令人觉得安心的是,秦元君的睿亲王府就建在附近,确实方便她回娘家,想来公主府的下人们得知此事,也绝不敢怠慢。
看着温驸马喜形于色的模样,温良辰心中一乐,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
温驸马见温良辰笑,他也咧嘴傻乎乎地笑,父女俩正笑得开心,温良辰突然一错眼,瞧见温驸马鬓边有几缕白发,她心脏忽地一痛,突然沉默了下来。
温良辰看着温驸马,眉尖微蹙,不禁说道:“父亲,您都有白发了。”
温驸马顺着她的目光,抬手摸了摸鬓角,忽然一甩头发,挑眉笑道:“你父亲我当年可是京都第一美男子,只不过多两根白发而已,我,还是京都第一美男子。”
温良辰顿时“噗嗤”一笑,心道,的确,温驸马这张脸皮,世上难得一见。
温驸马皱皱眉,突然发出一声长叹:“女儿啊,前几日为父还想不通,甚至还不想活了,我温知墨辛辛苦苦养了十几年的女儿,一道圣旨便让我拱手送人,这实在是……说句大不敬的,要让你嫁出去离开我,比当年你母亲强迫我当这劳什子驸马,还要让我难以接受。”
温驸马眼圈红红的,他低下头,看向温良辰沉静姣好的容颜,忍不住鼻子一抽,两滴泪水又掉了下来。
“我曾经的小女儿,终于长高了,也长大了。”温驸马慈爱地看着她。
温良辰顿时鼻子一酸,拉着温驸马的袖子,低声唤道:“父亲……”
温驸马抬起头,摸了摸温良辰的发顶,突然乐了起来:“嘿嘿,不过呢,今日我又突然想通了。女儿你住在睿王府上,上无婆婆,下无姑嫂,你便是府上唯一的女主人,想做甚便做甚,想偷懒便偷懒,想回家便回家,阖府上下谁能说个不字?那秦元君若敢说一个‘不’字,或是对你有半点不好,你便立即坐马车回家来。你父亲我虽然没甚本事,又胆小怕事,不过,关起门不让他进来,为父还是做得出的。”
“……父亲。”温良辰眼眶酸涩,哽咽地说道。
在外人眼中,温驸马纵然有千般的不好,但是,他对母亲襄城公主的爱日月可鉴,曾经那为公主守身如玉的誓言,他竟然一直坚持到现在,温良辰充分相信,温驸马到死也不会背叛她的母亲。同样,温驸马对于女儿的一腔父爱,也令她感动莫名。
“父亲大人,您放心,您还有仪城呢。睿王若敢欺负姐姐,我豁出这条命,也要揍得他满地找牙!”温仪城从门口进来,气势汹汹地道。
自那日天使宣旨之后,温仪城气得好几日没合过眼,一看见温良辰出现在眼前,他的金豆豆便和不要钱般直掉,虽然他知道自己这样很不中用,但是,他还是很舍不得温良辰。
“哎?还没到休息时候,你怎的提前出来了?”温良辰接过纯钧递来的帕子,擦了擦眼角的眼泪。
温仪城挺起小胸脯,瘪着嘴道:“赵信说父亲大人过来了,我便出来瞧瞧父亲和姐姐。”
如今,姐姐能多瞧一眼是一眼,温仪城心中酸酸地想道,今后姐姐嫁作他人妇,他想瞧都没机会瞧。
温良辰却不知他在想这些,不禁莞尔一笑,道:“出来走走透透气也好,你成日闷在书房里,也不怕将自己闷坏了。”
“姐姐,我闷不坏的,那谁不也没闷坏。”温仪城撅起嘴巴,秦元君怎么就闷不坏呢?要是秦元君一个不小心闷坏了,那该有多好。
温良辰翻了个白眼,掩盖住自己尴尬的脸色,装出一副长姐模样,说道:“你翅膀长硬了,如今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温仪城往后退了一步,心虚地一龇牙,道“姐姐,仪城知道啦,我会多陪父亲出去游玩。”
“……不是让你出去玩,而是让你注意身子。”温良辰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心道,这小子,什么时候才能让人省心。
又过了两日,到了三公主出嫁的时候,听说曹皇后抱着四公主的手臂,死活不让她出宫,还是宣德帝派常喜过来监工,这才分开了曹皇后和四公主母女俩。
这回,三公主终于得偿所愿,被授予一等公主的爵位,俸禄比死了的襄城公主还高,地位更是远超几位公主姐姐,唯一可惜的是,这地位和银子,她这辈子都没有福气去享受了,因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