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文兄,我看方才一路过来,睿王必定也乏了,既然来到金文兄你的新状元府,不如请我们进去坐坐?”探花郎白如玉道。
对比起王登科的惴惴不安,探花郎白如玉不仅一身轻松,还十分地得意。他便是那日殿试用一首诗来介绍自己和父母的,后来还被宣德帝夸赞文采斐然,如今王登科与同样入翰林任编修之职。
能被皇子压在第三名,他觉得荣幸之至,这种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感觉,给了他极大的信心,整个人神采奕奕。
白如玉心里琢磨着,万一以后秦元君哪日登基为帝,那他岂不是在皇帝之下?啧啧,这种感觉,实在是太令人春风得意了。
王登科倒吸一口气,还好这白如玉机灵,若自个儿真这般大大咧咧进去了,可不是得罪了秦元君?
“那敢情好,不知睿王是否愿意赏脸,入寒舍一观,给臣一个茶汤敬客的机会?”王登科认认真真地说道,还向白如玉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心道,自个儿生在小门小户,在人情交际方面尚且欠缺,今后还得好生与白如玉学学。
秦元君挥挥手,微微笑道:“成璧兄客气了,那便要劳烦金文兄了。”
“臣受宠若惊,请睿王随臣进来。”王登科急忙道,在侧身的瞬间,悄悄以袖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珠。
白如玉笑笑,狭长的双眸泛着精光,道:“今儿咱们去喝杯茶,必定要让金文兄破费一番。”
得中二甲头名传胪梁大山仰头一笑,附和道:“咱们承蒙睿王之福,有幸蹭到金文兄家中的茶水,可不会嘴软的。”
“哈哈哈……”
有了白如玉和梁大山故意调笑,气氛倒不算太太差,秦元君看了白如玉和那几人一眼,笑而不语。
本届进士有才华之人不少,但真正能展现出才华,拥有做官之能者人数不多。比如王登科,此人是一位一心做学问之人,入翰林院其实是一个极佳的选择,但是,潜心做学问之人,在官途上必定缓慢,说不准多年后,王登科还不如本届探花白如玉。
白如玉本身便是个富家少爷,见识广博,懂得为人交际,秦元君心道,此人今后若有幸外放,做出成绩来,回来后必定能飞黄腾达。至于老实人梁大山,此人勤奋朴实,却比王登科性子开朗,天生便容易收获他人好感,宣德帝钦点他为县令,便是考他实务的处理能力,他今后的官途必定稳当。
季云卿跟在众人后面,伸手拍拍秦元君的肩膀,道:“睿王怎的还不进去?诸人都在厅上称赞您的仁厚,您站在门外不进去,倒是浪费了他们那一腔衷情啊。”
方才秦元君走着走着,便慢慢掉了队,他一人站门口的廊道上,优哉游哉地欣赏着状元府的景致,反正他的地位最高,也没人说他失礼。
“金文兄的茶还未煮好,我便在门口瞧瞧。”秦元君转过头,眯着双眼,冷笑道,“季云卿,我如今是唤你表哥呢,还是唤你云卿?”
季云卿表情一僵,他歪着嘴,尴尬地笑道:“你还敢取笑我不是?你若当众唤我表哥,我明儿便会被人唾沫星子淹死,好罢好罢,我服了你了,私下里,我还是称呼你为元君,如何?”
秦元君满意地点点头,勾起嘴角:“这还差不多。”
季云卿在本届得中二甲十一名,算是给老季家长了脸,尤其是季大老爷,整个人乐得手舞足蹈,当年季二老爷也是进士出身,如今身至吏部尚书,季云卿不比季二老爷差,只要他今后努力,不愁压不住二房的季二老爷。
季云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云卿,你得中二甲进士,为何每日郁郁寡欢?”秦元君不禁问道,这半年以来,他成日在家苦读,对于季云卿之事关心不多,也不知道对方怎么了,许久不见,整个人竟然比从前憔悴许多。
季云卿眼中光芒一黯,犹豫了片刻,他将眼睛移向他处,小声道:“我无事……我即将奔赴海宁府任职,今后有事便帮不到你,你身为皇子,务必要小心行事,有甚么为难之处,大可去寻我父亲……”
“至于我二叔,还请你小心他,不要与他靠得太近,也莫向他多言。”季云卿皱皱眉,有些犹豫地道,“二叔是当年有从龙之功,才得以升至吏部尚书之位,因为新政之故,他得罪不少人,我看陛下也没有为他撇清的意思。你身为陛下与元贞皇后四子,和季家关系匪浅,千万莫要为二叔出头,引火烧向自身。”
秦元君郑重地点点头,心道,季闻达那堆烂摊子,他还没有太大兴趣收拾。
“此话是季大老爷交待你与我说的?”秦元君扭过头问道。
“正是。”季云卿小声答道,眼中满是化不去的担忧,“你若有事,便约他出来相商。”
秦元君的现在和季家绑在同一条船上,可惜季闻达是皇帝的人,当着皇帝所想要的靶子,季闻达的吏治新造得的冤假错案太多,各地不少小官们已经开始抱怨,小官们虽然不足为虑,但对于需要好名声的秦元君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一位皇子是否得民心,关系到他未来是否能有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