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循着楼厌让开的空隙向后看?去,果然看见他那个满头鹤发的道侣正?神色恹恹地在后面坐着。
王生心?头梗了梗,快要迈进去的腿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楼公?子的这位道?侣虽看?起来温和好说话,但每见他?一面都让人心?里止不住地打鼓,比那野蛮霸道?的楼公?子还要令人心?生畏惧。
“让你坐你就坐啊!”楼厌已经开始不耐烦地催促。
王生回过神来,连忙冲着他们师徒二人摆了摆手,脸上重新挂上一副客套的笑容。
“还是不了。”王生说,“就几句话,我说完就走了。”
楼厌并没有兴趣探索他?突然客套起来的原因,王生既然不坐,他?便?自己挪到衡弃春身边坐下,顺势搭起一条腿。
没问王生要说什么,思虑一番抢先说:“刚好,有个事儿还想?麻烦你。”
王生于是又止住了话头,“呃”一声,“什么事儿啊?”
说到衡弃春的事情,楼厌不自觉地在椅子上坐正?了一些,挑起手指戳戳自己的眉心?,措辞道?:“我道?侣这两日身体有些不适,我本来是要去请个大夫来看?看?,既然碰上你了,还想?请你帮这个忙。”
怕衡弃春又要说自己不懂礼数,楼厌说完还挤出了一个笑脸,补充道?:“毕竟你比较熟嘛~”
本是极简单的一件事,不料王生竟然面露难色,小心?翼翼地在衡弃春身上打量了几眼,还是忍不住问:“敢问,这位公?子是怎么不舒服啊?”
楼厌瞥他?一眼,看?他?五大三粗的样子也不像是会医术的,但迫于对师尊身体的挂念,还是如实回答:“应该是风寒加重了。”
“他?从今天中?午起就吃不下东西,吃什么吐什么,睡着了也会犯恶心?。”
楼厌说这话的时候,衡弃春就默默坐在他?身侧听着,除了轻抚在小腹上缓缓收紧的手指,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巧的是王生却也不着痕迹地往他?的腹下瞥了一眼,恰好将衡弃春的动作收入眼底。
他?“哎”了一声,释然一笑,表情立时轻松起来,“依我之?见,你们不必再请大夫了。”
“为什么!”楼厌一听这话就急了,气冲冲站起来,看?那架势活像是要把王生撕了。
他?怒气冲冲地磨着牙齿问:“我师……我道?侣还病着,你不让他?请大夫,是咒他?早死吗?!”
“小狼!”衡弃春蹙了蹙眉,声音虽轻,但语气却带了一些色厉内荏的味道?,“听王先生把话说完。”
楼厌默了一下,还是不太?情愿地闭了嘴,示意王生可以把话说完。
王生抬手用袖口?抹了一把自己额头上的汗,不敢再看?衡弃春,只垂目盯着他?的小腹,一句一句琢磨着说:“不思食欲,恶心?呕吐,这是孕相……”
话未说完,他?整个人已经被楼厌一拳按下,狼崽子凶巴巴地将人压在地上,露出口?中?锐利的犬齿,“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楼厌这一拳用力不轻,虽没有动用灵力,还是砸青了王生的嘴角。
王生仰面躺在地上“哎呦”一声,挣扎着抬手按住楼厌攥着自己衣领的手腕,“楼公?子你冷,冷静……”
楼厌冷静不了衣襟,手背上青筋四气,轻而易举就拨开王生的手,转而紧紧扼住人的脖子。
“你拿这种事来骗人,还想?劝我冷静……”
“我没有骗人!”王生怕极了楼厌,连忙解释道?,“九子母赐下子嗣之?后,女?歧山十日无天明,十日后生婴孩,在这期间……被九子母赐下子嗣的人都会怀有孕相,一开始会恶心?呕吐,之?后还会显怀,甚至、甚至有分娩之?痛!”
衡弃春脸色灰白地坐在一侧,原本抚在小腹上的手不由?开始发颤,指尖虚虚握了一下小腹上的衣料,随即又触电一般松开了手。
楼厌注意到衡弃春的反应,觉得他?师尊一定也被王生这番话气到了。
他?立即抬手要去捂王生的嘴,凶狠之?态足足要将这个肉体凡胎的凡人生生咬死,“还敢放屁!”
“那颗孕珠长在最南边的树枝上。”王生咬住楼厌的虎口?,在他?吃痛收回手的瞬间急呼出声,“南边只有你们二人居住在此啊!”
他?怕楼厌再动真格儿,情急之?下已经逼出了哭腔:“我所言句句属实,你们若是不信……不信你们自己去看?啊!”
纵使如此,楼厌仍然是不信的。
他?本就觉得“女?树生婴孩”是无稽之?谈,更无法把“衡弃春”和“有孕”之?事联系到一起。
这个王生……该不会是想?要讹他?们一笔吧?
就在楼厌打算催动灵力给王生点颜色瞧瞧的时候,身后却猛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衡弃春捂着胸口?起身,快步走到门边干呕不止。
楼厌呆在原地,看?看?衡弃春的背影又看?看?被他?压在地上的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