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时虽然浅笑几下,想起大伯母晁氏因出身书香门第,父亲祖父都是教谕出身,她本人更是常常咬文嚼字,舞文弄墨,可大堂兄娶的这位嫂嫂却是斗大的字不认识一箩筐。
如此想来,他也平衡一些了。
只说他进门后,萧二太太忙让人准备了八碟茶食果子,备下两样茶,方让他坐下:“你在你叔父家里如何?”
“叔父家里待儿子不薄,还带着儿子和添大哥哥一起出去交际往来。”至于后宅的是非,他就不多嘴了。
但他不说,萧二太太最关心的就是这个,她也是前后两个妯娌,大嫂晁氏虽然也清高些,但是和自己关系彼此敬着,就是三弟妹,仗着出身高门,瞧不起她们商贾人家,萧二太太在她那里好受气,就这样每年还要送钱过去。
是以,萧二太太就盘问许多:“你和谁住一处?”
“儿子自己住一处,三叔让人专门拨了个院子给我。”萧景时道。
萧二太太问了几句,萧景时听她一直问三房内宅的事情,已然不耐烦。果然萧二太太说了半晌,自己停下来了,倒笑道:“今年年初时疾,亏得徐家的姑娘送了药来不说,又送了汤水来,什么黄苓雪梨汤,葛根猪骨汤。更别提平日施药义诊,姚家太太的儿子被疯狗咬了,旁的大夫都说是恐水症有不敢去的,也是她医好的。”
萧景时听了,只不语,他记性很好,很快想起那日他们在丁香巷相遇,她看起来倒是大大方方的,且完全以自己的医术为主,却又不是那等书呆子,看的出来,她应该是个非常有主见的人,说话少有语气词,身上没有一般女子的怯懦和娇柔,一看就是干练办事儿的人,整个人看起来不卑不亢。
萧二太太看儿子不说话,又心道,上回让自己送貂鼠皮袄给人家的时候怎么不沉默了?
去年因为是寡妇年,所以耽误了儿子一年,明年初只能尽快把两个儿子的亲事一起办了,她笑道:“你们二月初八成婚,你弟弟二月底成婚,正好还能留远亲住些日子,免得亲戚们跑好几趟。”
“知道了。”萧景时没有多说什么了。
萧二太太抱怨起长媳来:“你嫂子成日家打扮,也不肚子争气些,进门好几年了——”
听他娘抱怨,萧景时又很清楚,这哪里是大嫂生不出孩子来,分明是做婆婆抱怨儿媳妇,挑不出错来,都得找些错头来?
只谁的人谁帮忙?娘这么说大嫂,大哥都不出头,他出的什么头。故而,只是拿话岔开:“岑秀才也随我一起在叔父那里读书,因三房的二妹妹定亲时,年纪还没及笄,便也是今年成亲,到时候怕是三婶也要回来帮忙发嫁。”
萧二太太虽然不喜欢三弟妹饶氏,但也是一叹:“她嫡亲的女儿还是你叔父做县令时定的亲,嫁的也不甚好,等你叔父官升的高了,倒是便宜了一帮偏房出的,这也是时运不济了。”
“岑家也未必好。”萧景时倒不以为意。
萧二太太道:“怎么就不好了?他家岑县令的座师如今在吏部做官,他选官汉阳做县令,将来更进一步,不一定比你叔父差。况且岑家那后生,也是读书种子,将来若是有出息,不说为官做宰的,总是前程远大。”
萧景时笑道:“娘,我面上恼谁,就不愿意装模作样,可有些人分明嫌贫爱富,却还装的清静无为。”
萧景时刚回来,萧家大房的晁氏正和丈夫说起一件事情:“以前咱们家里总是各自按照各自的排,次序都乱了,明年二月,二房要嫁进来两个媳妇,三房还有三个儿子呢,有一个也是到了成婚的年纪,我想把次序一起排,如此一来,也说明咱们三个房头都亲热的。”
萧大老爷沉吟片刻道:“也是这个理儿,大家一起排行,也更亲近些,就是娘也欢喜,你这个法子好。”
“你同意了,我明儿就和二弟妹说。”晁氏见丈夫同意了自己的建议,顿时心情大悦。
晁氏是家中宗妇,有统率千军万马的决心,只可惜,她膝下只有一个儿子,现下家族人逐渐多起来,总算是给她发挥的机会。
萧家这些许事情妙真自然是不知晓的,她现在已然不怎么出门了,一来天儿黑的太早太冷,二来也是要成婚了,万一婚前出点什么意外,终归不好。
徐二鹏这里正打发李伙计,和朱、张两个写工在写喜柬,徐家上次办事儿还是小儿子坤哥儿洗三的时候。
妙真家里已经提前把嫁妆全部都准备好了,现下是真的闲下来了,她虽然也有一份嫁妆单子,但那是给萧家的,她自己也抄录誊写了一份。
丰娘正上楼来说话:“小姐,太太让您也多歇着,正好把自己的身子骨也养养。”
“我心里有数,前儿没睡好,是吃茶吃的太多了。”妙真笑道。
丰娘又道:“您还不知道杜家姐儿吧?”
“我怎地不知道,她家原本与我家做选题,做的好好地,她难道还能长着翅膀飞了不成?”妙真扬起自己的手做个蝴蝶展翅的动作。
那丰娘道:“我并不是说这个,是杜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