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墙上只留下一行字。”侍应生说的激动起来。“是什么来着……”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身后的卡座里,一个中年男人站了起来,挥着他手中的报纸。
“对了!就是这句诗。”侍应生端着咖啡壶走开了。
餐车里的气氛热烈起来,四处都是议论这场暗杀的声音。
年轻的女士半晌才打开面前的报纸。
报道虽篇幅很长但说到暗杀细节都语焉不详。倒是有一个传说被记录了下来。除了现场墙壁上书写的那句诗,还遗落了一个面具。面具由丝绸缝制,孔雀翎缀边,华美异常。记者推测这面具一定是有着特别的意义。但到目前为止,和这场暗杀有关的一切都扑朔迷离,也许将成为一个历史疑案……
她的手颤抖着,一杯红茶泼了大半在报纸上。她抖掉报纸上的茶水,看到背面一张相片。
题目并不大,篇幅也不大。第四战区司令长官陶骧自北平扶灵回兰……相片里人影模糊,但他的样子,无论如何她都认不错的。
密密麻麻的油印字仿佛蚂蚁似的在她眼前涌动,她站起来,走出了餐车。
当她拉开窗,原野的冷风吹进来,迅速将她的身体穿透。
外面白雪皑皑,一望无际。
她还记得许久以前有过一次旅程,她们一路向西。
天寒地冻之中,有雅媚和瑟瑟伴着她……那笑语嫣然,在面前浮现。
她的眼泪流下来,被冷风吹着,几乎即刻成冰。
火车停了下来,边境官员在查证件。
走到她身后时,礼貌地同她攀谈。
她的证件递了上去,边境官员对照相片和她本人,给她盖了戳。
她道了谢。
火车穿越国境线时响起了铃声,清脆而响亮。
她回了一下头。
她的家,她的国,她的爱……在渐渐远去。
她一定会回来,在不久的将来。
第412章 云开雨霁的虹 (一)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这深夜中的冬雨,竟给人带来心里的澄明……静漪双手握着面孔,久久不语。
陶骧靠在沙发上。
烟已经熄灭了很久,他没有再点燃。
他看着静漪——她终于放下手来,指上的戒指金光闪闪……他说:“囡囡自然不是我一个人的,可那个孩子也不是只有母亲。”
静漪闭了闭眼。
“不在了。”她说。
说出这三个字,仿佛是有人用什么在猛刺她的心脏。每一下都生疼。
她几乎是把那段记忆给封闭了。
从……她遇到他的那天开始,她被颠覆的生命中那漫长却又短暂的一段时间。
似乎只有封闭起来,她才能活下去。
“那是对双胞胎。那次流产是个意外,我知道。”陶骧说。
“你……是怎么知道的?”静漪震惊地看着他,嗓音干涩,每说一个字都无比困难。
“你骗我何止一回。我能轻易相信你?”陶骧拿过火柴,似乎是想重新点燃香烟,可拿在手中却停在了那里。“你还带着幸存的那一个远走他乡……之后你们是怎么过的,如果我不问你,你会主动告诉我吗?”
他语气里已经没有暴戾。取而代之的是一份难以言喻的苍凉。就像大漠里的月,明亮但又有无边无际的清冷……他的面容也是如此。
“我会。”静漪回答。“我……这是你应该知道的。”
可她得怎么说这段过往……她曾经以为在他身边的最后一段日子是她经历过的最黑暗的岁月,可并不是的。灿儿的离世给她又一次重击。那个离开他之后她赖以支撑的腹中胎儿,带给她无限希望的灿儿——她之所以叫他灿儿是因为她坚信那是她新的阳光——灿儿的亡故带给了她更为痛苦的时光。她失去了遂心、失去了一个胎儿,她以为她会在孤独和绝望中度过很长一段时间,却没想到上天还会留给她一个灿儿……她说过无数次的狠话,甚至朝陶骧怒吼过不要那样得来的孩子。果真让她放弃,她是做不到的。她爱她的孩子,没有出世的也爱。
灿儿的出生带给她的是多么大的安慰,她难以描述。
但是灿儿出生就有先天疾病。他是个心脏有缺陷的婴儿。她带着被判死刑的灿儿几乎遍访欧洲名医。然而一次又一次的求诊和治疗带给她的都是新的绝望,直到她知道美国有一种新的治疗方式,叫做心脏移植。她带着灿儿从欧洲大陆去往美国。
那时她的灿儿还只是个刚刚会叫妈妈的婴儿。
他有着世上最好看的眼睛……他的小脸儿是粉色的,他的嘴唇也是……甚至他的全身都是这种迷人的樱粉色。但这不是因为他健康,而是因为他的心脏病。
等待合适的心脏是个漫长的过程。不止是医术本身,从伦理上也存在争议,没人愿意冒险,也没人愿意捐赠。
她每天都在焦急中等待着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