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雾见微扶着许慧兰,一遍遍重复着安抚的话语,眼睛直直望向紧闭的病房门。
就在两天前,她的世界明明还是另一番模样。
她信守承诺,一直住在孟厌修家,照顾着饼干。还拿出画板和小心保存起来的婚戒,构思着要为孟厌修重新设计一枚独一无二的戒指。
虽然婚礼上,孟厌修也给自己准备了一枚和她的钻戒匹配的戒圈,但她总是想起曾经那枚。三年前,她送了孟厌修一枚自己设计的戒指,又在分手那天,亲手扔掉了。
她一边画着设计稿,一边在心底念着孟厌修回来的日子,甚至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第一时间给孟厌修和姑奶奶做个亲子鉴定。
然而,就在她设想着这一切时,却突然得知爸爸在搬运蒸屉时从楼梯上摔了下去,突发脑溢血,情况危急。
那一刻,她所有的情绪仿佛被封住,一种异乎寻常的冷静接管了她的身体。
她先在电话里稳住几近崩溃的妈妈,又立刻询问需要多少医疗费。这些年,她还掉债买了房,还赚了一些钱,但流动资金几乎都压在了货上。前段时间,她收到孟厌修转让的股份后,就把孟厌修在婚礼前打给她的一百万订金原路退回。
如今,她的卡里只剩11万,她全部转给了妈妈。
接着,她迅速收拾好饼干的物品,送去姜禾家。但姜禾的爸妈最近正在闹离婚,姜禾为此焦头烂额,她不想姜禾再为自己的事担忧,便只轻描淡写地说是要回苏舟散散心。
姜禾很喜欢饼干,正好心情烦闷,有小狗陪着还舒心些,但想了想又问:“孟厌修知道你要回苏舟吗?”
雾见微将饼干的东西在姜禾家归置好,愣了一瞬,随即摇头:“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她根本顾不上考虑别的,也没收拾行李,只拿着身份证便赶去机场,搭乘最早的一趟航班回了苏舟。
但内心的惊惶终究无法完全掩饰,她刚踏进医院,就在楼梯口狠狠摔了一跤,手机屏幕应声碎裂。
而她只是沉默地爬起来,拍拍灰尘,找到妈妈,然后开始与医生沟通病情,签署一张又一张病情告知书和抢救同意书,接着在医院对面找了家店铺修手机。
她平日里是最爱哭的,现在眼底却干涩得发疼,一滴泪也流不下来。因为她不能哭,她不能让妈妈看到她脆弱的一面,她必须表现得无比坚强。
更重要的是,她也没空哭。
她陀螺似的转,紧接着又拿上刚开好的单据去缴费。溶栓治疗,五千1针,加上其他医疗费用,一个上午花了三万。
她利落地办完繁琐的入院手续,走到安静的楼道角落,接起杨姐的电话。
“小雾,可算联系上你了。”杨姐叹了口气,“房子已经挂出去了,但现在这楼市行情,一时半会儿恐怕卖不掉,我问了几个客户,都嫌那小区位置太偏了,你如果急用钱,还是先问你朋友借……”
“杨姐。”雾见微打断她,声音极为冷静,“价格可以谈,只要有买家,无论出什么价,麻烦你立刻通知我。”
挂断电话,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闻着消毒水的味道,深深吸了一口气。
但命运的警报,从不停歇。还没等雾见微从爸爸的抢救中喘过气来,一纸新的病危通知已如重锤般砸下。
主治医生神色凝重地通知她们:“雾彰病情恶化,出现了颅内压升高的情况,这是个非常危险的信号。万幸的是出血量没超过30l,现在有两个治疗方案,一是手术,能解除压迫,提高生存率,但手术一定是有风险的,甚至可能引起术后并发症;二是保守治疗,通过药物控制血压,防止再次出血,但效果不如手术明确。你们家属要尽快商议决定。”
许慧兰的哭声骤然拔高,她抓住医生的白大褂袖口,像抓住救命稻草:“医生,他会变成植物人吗?”
医生扶了扶眼镜,语气谨慎:“目前来看,偏瘫或植物人的概率不大,但不能完全排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