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个,带回他的灵魂。
她有自己的承诺要践行。
陈怡静慢慢将手中的牌撕碎:“让你这样大费周章地恨了我一场,真是不好意思。”
他冷眼看着她的动作:“我说了,你没有权利拒绝这场游戏。”
“我就是要拒绝。”她说。
“早在这个副本之前,游戏负责人就和我打了一个赌。她们将我的恨意编织成一个诅咒,设下一个局,看你在失落之地会不会杀掉我。”他说,“如果你动手了,诅咒会立刻应验。你们所有人都会死。当然,我的灵魂也会被永远封印在这里。”
陈怡静说:“可我没有。”
“如果你没有动手。那么,你就能得到一个解开诅咒的机会。也就是来到这里,与我了结这桩仇怨。”他说,“所以,你既然来到这里,就不可以拒绝我。”
“这种无聊的游戏,你赢了又能怎么样呢?你的恨会消解吗?”陈怡静扬掉手里的碎片,“我有一个新的游戏,可以让你好过些。要听听看吗。”
“说。”
“你既然恨我杀了你。那我把你从我的手里救出来。怎么样?”
“……那是过去的事了。”
“这里是彼岸。一个由意志主宰的世界。你忘了吗。彼岸没有过去与未来,一切都在当下。前世今生,不过都是一念之间的事。只要我愿意,千年前的错误,我现在照样可以弥补。”陈怡静说,“只要还在彼岸,就一定有办法找到那个时候的你和我。我找到我,救出你。你就和我回到失落之地。好吗?”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当陈怡静以为他要断然拒绝时。
他却说。
“好。”
栖禾川深深看了她一眼。
“我给你一次机会。”
他话一落,某种绚丽的光彩从陈怡静的身后翻涌着升起。
陈怡静回头,一道如梦似幻的拱形门出现在她面前,门中翻腾着浓重的雾气。
和通往里世界的转界之门一模一样。
但这道门,会通往她和他的过去。
-
陈怡静深吸一口气,不管不顾地走进去。
绚烂的迷雾如云朵似的浮动在她的周身。前方依稀可见一道长廊。
但陈怡静站住了。
在此之前,她还要再见一个人。
——她自己。
“我要见你。”陈怡静说。
她不知道自己要朝哪个方向说,但她知道她的灵魂一定听得到。
“灵魂?大我?我的双胞胎小姨?你在哪里?我要见你。听见了吗?我有事要和你问个清楚。”
她站在通往千年前的甬道里扯着嗓子喊了半天。
周遭的景象终于再次变换。
“喏。”
一杯茶被放在陈怡静面前。
陈怡静缓缓抬起视线,定睛看向对面的她:“你是……祁戈雅吗?”
“你怎么不说我是陈怡静呢?”她问。
不同于前两次,这次陈怡静将注意力彻底放在了这个空间。她终于打量起她所处的这家殡仪馆。
这家殡仪馆,就是爸爸去世时她联系入殓的那一家。但格式却又完全不同,她将几个房间来回地走了一遭后,忽然意识到——
这里是她家。
这个房子根本是由她家改造成的殡仪馆!
“你为什么要把我家改成殡仪馆啊?”陈怡静指着自己的卧室,“你还把我房间改成了停尸间?”
“不好意思,你以为我乐意住在这里是吗?中式风、北欧风、美式风都不喜欢,我就钟情殡葬风是吗?”
“这很难说。”
“将我关在这里的,是你。”她说,“自从老爸也去世以后,你的人生就彻底停摆了。你的心死在了爸爸入殓的那天,你把自己活成了行尸走肉。作为你的灵魂,我也只能被你困在这。只有你愿意放过自己的时候,我才能摆脱这里。”
“你是我的灵魂……我懂了。我就应该把你抓起来丢到栖禾川的面前。”
“我和你是不可能同时现身的——除非你死掉。一具身体只能容纳一生一世的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