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原因是,祝南屿刚过十岁就被迫跟妈妈分开了。此后成长过程,池尽染彻底缺席。
虽然成年后恢复联系,却仅限于逢年过节的送礼和问候,见面次数屈指可数。
即使有机会见面,大多时候因为祝南屿出差恰好路过,还有许多工作要忙,只能匆忙说几句流于表面的问候。
现在,他们母子难得有大把时间面对面聊天,气氛显得……无、比、尴、尬。
就连伽巧这么迟钝的人,也能感受到无法忽略的陌生和尴尬。
“妈。”祝南屿手里给伽巧剥橘子,同时主动挑起话题,“你怎么回国了?”
池尽染端端坐在他对面,似乎还在审视祝南屿的生命体征,如实回答道,“回国参加你的葬礼。”
“……”空气沉默。
伽巧吹垂眸,盯着祝南屿剥开橘子皮,去掉白色的脉络,再去掉每瓣果肉外面包裹的透明皮。
就差把倒霉的橘子剥成一丝一丝。
果然,人在尴尬的时候,就会假装很忙的样子。
“抱歉,让你白跑一趟。”祝南屿客气得近乎陌生,继续说场面话,“接下来有什么行程吗?我可以为你介绍a市的旅游区。”
“不必麻烦,我本来也是a市的人。”池尽染端起茶杯,喝得很慢,看起来准备喝一辈子。
照这种形式发展下去,这对母子一辈子都不可能破冰了。
明明跟自己相处时,都挺正常啊。
对哦,跟自己相处挺正常啊。
“那个,”伽巧慢吞吞开口,瞬间打破尴尬的气氛,“哪天有空的话,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当然好啊。”池尽染放下茶杯,语气瞬间开朗。
相比起稳重、气场强大、八百个心眼子的祝南屿,她明显觉得跟伽巧相处更舒服。
从刚才到现在,她甚至不敢对上祝南屿的眼睛。
虽说当年的事情,池尽染也算受害者。
但为了保全自己舍弃年幼的儿子,毕竟是不争的事实。
若只是那样,倒也罢了。
最让她无地自容的是:在纪茯苓和伽巧都相信祝南屿还活着的前提下,只有她这个亲生母亲,觉得儿子大概率死了,甚至连他站在眼前都没发现。
池尽染甚至不敢开口,问祝南屿有没有恨过自己。
祝南屿立刻看向伽巧,语带笑意,“你想去哪里?”
“随便啦。”伽巧拿过他手里备受折磨的橘子,送进嘴里嚼嚼嚼,把差点说出口的吐槽憋回去。
——祝南屿你活得累不累!
逐渐了解祝南屿之后,伽巧意识到他纯纯是生长环境导致性格扭曲,对谁都很难坦率,非要搞得百般猜忌。
其实他明明理解池尽染,母子间以血缘维系的羁绊,并没有因为时间和距离而褪色。
偏偏因为双方都很谨慎很有边界感的性格,把关系搞得这么僵。
“我已经帮你制造机会了。”伽巧靠过去,用气音小声说,“你自己努力一点。”
祝南屿看向伽巧,目光闪过一丝讶然。
虽然他大概猜到老婆的企图,但不敢确定他真的是这种想法,竟然会为了自己的处境考虑。
“好。”
转眼间已是深秋,天色黑得越来越早。
伽巧住得偏僻,回去时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路,纪茯苓留他住一晚,安排在祝南屿之前的房间。
早在跟祝南屿重逢第一晚,伽巧就自然而然爬上他的床,准备一起睡。
结果刚躺下,就被祝南屿的操作气到了,分居直到现在。
“奶奶,有没有其他房间?”伽巧问。
他不想随随便便又跟祝南屿睡一起,显得自己很没有原则,不给台阶也能下。
“有倒是有……”纪茯苓为难地说,“家里唯一的客房,让小染住了,其他房间现在都空着。东院那边是祝福禄的房间,西院那边祝兴旺和祝柯一直住着,正中间都是以前那个人的地方。巧巧,你打算住哪儿?”
伽巧:“……”
我有的选吗?
他就算没有洁癖,也不想住那几个人睡过的房间,谁知道会不会起疹子。
直到此刻,伽巧才意识到,纪茯苓住自己的小院子不是没苦硬吃,纯属洁身自好。
“娇娇。”祝南屿从后面靠过来,目光柔软,语气带了点求和的意思,“就今天,好吗?”
“那……只有今晚啊。”
伽巧虽然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好像进了圈套,结果还是跟祝南屿回到他之前的房间。
从父亲去世到祝南屿离家独立前,一直住在这个房间。
祝家那群畜牲虽然不当人,但毕竟要利用祝南屿争财产,至少表面工夫过得去。
房间很大,很空旷,却没看到多少生活过的痕迹,还不如上次见到的‘儿童房’。
因为祝家是老房子,现在还没开始供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