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厅堂陷入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深沉的死寂。

温烬几人的脸色已然沉下。

而晏樢眼中杀意更是不加掩饰。

此番本意是想让这帮人知难而退，谁曾想，这恶心的东西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更豁出脸来，说出这种千刀万剐的话。

可出于某种原因，他们谁都没有立即动手。

扶砚、慕枫…悄然看向花梨。自古以来，情爱之事剪不断理还乱，最是伤人。

她会如何？

……

花梨的目光始终清澈且平静。

她没有去看任何人，只是直视着离渊的眼睛，像要看到他灵魂深处去。

“离渊，我不知道你对感情的看法是什么样的。但有一点，你弄错了。”

她的声音带着穿透迷雾的力量：“我和小鸟他们在一起，并非是因为他们同意来到我身边，又或者说是他们容许了彼此的存在，我才会答应。”

“而是因为——在那些我几乎要被总部碾碎的日子里，是他们与我并肩，共同将碎片一点点拼凑出来。”

“我们之间，是生死与共，是道心互证，是无数次在绝望中互相拉拔着走出来的坚定。”

说着，花梨杏眼扫过小鸟、洛川，莲濯，温烬和沈钰，眸中蕴含的深厚情感无需多言。

“这些共同铸就的过往，才是唯一的答案。

不是谁先来后到，也不是谁比谁更好，而是‘就是他们’，也只能是他们。”

判书落下的这一刹那，离渊身形摇晃，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跌坐回椅子上。

沉默须臾后，他就这么低垂着头，开始笑了起来。

起初只是低低的、压抑的、从喉间艰难溢出的气流声。渐渐地，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凄厉，充满了浓烈的自嘲与绝望。

“俺的亲娘嘞。”鳌总管被吓了一跳，忧心忡忡看着这位编外人士，“这哥破大防了，宿主你要不要安慰一下，不然我看他容易进精神病院啊。”

花梨摇头，“要斩断就彻底，吊着人家跟渣男有什么区别。”

离渊肩头不住地颤抖，额前碎发遮住了他的表情，唯有眼泪化为淡粉的珍珠，噼里啪啦掉了满地。

可向来爱财，在街上捡一块灵石角角都能美上半天的一人一猫，却谁都没有去看。

慕枫咽下喉中苦涩，伸手去拿酒壶，却发现里面早已空空如也。

他愣了愣，忽然呵笑出声。

正欲作罢，一只手却从旁边伸了过来。

扶砚动作沉稳地为慕枫倒了一杯桂花酿。随着他倾酒的动作，手上那鲜红的血珠，一滴、两滴，落在木质纹理的桌面上，溅起一朵朵凄艳的小花。

慕枫看着这杯混着血液的酒，再看向符宗首徒隐忍到麻木的侧脸，物伤其类的悲凉，凌迟而来。

慕枫转头看向花梨，一眼都不舍得眨。

他想，她大概就像是一场发生在遥远春日的盛大花事。当他匆匆赶到时，繁花已开至荼蘼，最美的花期似乎已然过去。

他来晚了。

所以，错过了她生命中最可能写下他名字的时节。

可晚了一步又能怎样呢？

离渊笑完后，缓缓抬起头，他眼角还沾着泪光，可说出得话却仍旧是冥顽不灵的疯狂：

“花梨，你只是现在不选我可并不代表将来还是如此。”

鳌总管猛地抬头，“我靠！这哪里是鲛人，简直是福寿螺成精，这都不放弃？！”

花梨也没想到。

这世界大战都胜利了，她才发现真正的神经病加超雄，竟然是最开始那个讲话都能脸红的小鲛人。

“如今你身边有他们，你目之所及皆是他们，我争不过，我认！”

离渊深吸一口气，气息都带着颤抖：

“可我不信！我不信这悠悠岁月，慢慢长生，你们会永远如此！”

沧溟海主目光重新聚焦，带着令人心惊的执拗，掷地有声，“十年、百年、千年，乃至万年！我会等！”

“等到沧海桑田，等到星辰变化，等到你身边的人不再如今日这般牢固，我始终都不会放弃。”

“没有这天了。”

冰冷的声音响起时，吞噬一切的九灵幽火已经带着焚烬万物的可怖气息，朝着离渊迎面而去。

“阿弥陀佛。”

莲濯身上佛光浮现，四周立即被罩上牢不可破的结界。

早已预料到的离渊手中一挥，天极防护法器瞬间规避了这致命一击，水龙狠狠朝温烬疾驰撕咬！

却在下一刻凭空破碎。

“散。”

言出法随，晏樢眼中暴戾彻底迸发，水气疯狂凝聚，朝离渊狠狠刺去。

慕枫和扶砚对视一眼，同时拦下两边攻击。

几个呼吸间，平静彻底被撕碎！

如今已经能稳坐钓鱼台的鳌拜，在冰刺与魔气的纠缠中，用自制的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