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哐当”被推开,祝千帆大咧咧走进来,绕到坐着的何向辜的另一边,一手按在了小哑巴的肩膀上:“和哥比划什么呢,是不是偷偷骂我呢!”
话音刚落,一个巴掌就落在他脑门上,生生把半大小伙子弯着的腰拍得直立起来。
这回不等祝千行教训,祝千帆压着声音主动服软:“哥,我开玩笑呢,你不是让我和他做朋友吗,我来关心关心他,我还给他波罗蜜吃呢!”
他不由分说地把一块完整的波罗蜜塞进小哑巴正比划着的手里,眼珠子一转,捞起盘子里光溜溜没穿衣服的葡萄珠子就往嘴里丢,嚼都不嚼学人往下咽,却怎么都没把自己噎着。
他的喉咙眼怎么就这么大呢!
“我们分甘同味呢!好朋友都这样!”祝千帆略带遗憾地拍了拍哑巴的肩膀。
祝千行将信将疑,祝千帆已经把胳膊搂到了何向辜的身后,举着“小天才电话手表”,叨叨了起来:“哥哥希望我和你做朋友,哑巴——呸,何向辜,一笑泯恩仇,加个好友吧。”
这几句话说的倒是坦诚,祝千行把要扇他巴掌的手收回来,一同好整以暇地望向何向辜,小孩儿颤着眼睫,在哥哥希冀的眼神里,缓缓点了头。
何向辜很少和他分享上学时候的事情,祝千行非常希望他能在学校里交到朋友,就算不能说话,上课传一下小纸条没事翘课去个网吧也挺好的。
祝千帆虽然浑,但还算是个有良心的浑蛋,祝千行自认拿得住他,万一小哑巴在学校里出点事情,他出差在外赶不回来,说句话养弟也能帮上忙。
但他也没忘记正事,捏着祝千帆的耳朵厉声提醒:“进门前怎么保证的?”
“哦哦!”
祝千帆一歪头把自己的耳朵解救出来,中指贴裤缝站得笔直,板正地朝着何向辜鞠了个躬。
“哑巴……不对,何向辜,对不起,我、祝千帆不应该骂人,不应该带人抢你的东西,不应该害你受伤,我不是好人,请你让哥哥原谅我吧。”
何向辜被他这一番一字一板的发言搞得有些莫名其妙,茫然地望向祝千行,祝千行眯着眼解释:“他做错了事,给你道歉来的。”
说完,又在养弟的后脑勺上敲了个栗子:“什么让我原谅你,是你该让何向辜哥哥原谅你,重新说。”
一物降一物,祝千行冷了他几天,小霸王就觉得浑身难受,如今有了缓和的空当,自然是祝千行说什么就是什么,于是抿过了不想说的称呼,又重说了一遍。
“何向辜,你原谅我吧。”
何向辜脸颊紧绷未有动作,祝千行眼神落在他身上,对着养弟努了努嘴,意思再明显不过。
哥哥希望他们做好朋友。
祝千帆弯腰弯久了待不住,抬起半个头来观察哑巴的情况,在哥哥希冀的眼神里,何向辜终于点了头。
“这才对嘛,我们得像哥说的那样当朋友,何向辜,不打不相识,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你想打球就告诉我,我亲自翻窗户出去给你占球场……”
祝千帆热络地贴过来,何向辜挪了挪课本,把半张桌子让给他,两人靠在一起,好似真的有点乖学生互相补习的感觉了。
在两人“哥俩好”的架势之下,祝千行眯着眼将信将疑地松了口:“行吧,你俩玩,我去炒菜,水果放这了,记得吃。”
从房间里出来,祝千行忽然得了一种莫名的畅快,他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福利院,身边是打闹不停的小孩儿,他作为福利院里唯一的一个健全人要负起帮老师照顾所有孩子的责任。
那些年里他忙忙碌碌,看书、劝架,劝架、看书,什么都不用思考,也什么都不用期待。
因为不会有人愿意带走一个已经在福利院待了十来年的孩子,即便他看起来正常,确实也是正常人。一个正常人在那样的环境里,反倒成了异类。
所以祝千行从不妄想,他只计划着自己成年之后从这里走出去,到某个容得下他的城市里,租一个只放得下一张床的小房子,穿笔挺的人模人样的衣衫,做和电视里的蚂蚁青年一样的北漂梦。
但祝家的到来打乱了一切,谁也不知道为什么祝大海和纪凌云跋涉千里到来后,会看上一个沉默寡言的十五岁大孩子。
被选择以后,他的心里就开始长杂草,开始妄想,构筑起和他身边那些打打闹闹的小孩儿一样的幸福家庭的美梦,特别是看见祝千帆的那一刻,他已经打起了如何做一个好哥哥的草稿。
祝大海去世以后,他的美梦又破了,阴差阳错地,反而过上了年少无知时候想象中的奔波劳累、在城市夹缝里生存的生活。
祝千行的写字台摆着两本书,一本关于做蚂蚁,从年少时候就开始撰写,一本关于做哥哥,十五岁时候短暂构想。
做哥哥的这本书,在他做了六年的蚂蚁之后,因为一个小哑巴而又一次打开续写了。
房间里的两个人,一个是他这本书的写作动机,一个是无限的素材提供者。
他关于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