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东悍下意识地要拒绝,陈师长却打断了他,“小悍,你先别急着拒绝,听我说完。”
“你和莺莺都是苦孩子,我们都知道,结婚这种事情一辈子就只有一次,你真的想和莺莺在驻队办酒吗?”
“我不是看不起我们驻队食堂,但是你也知道驻队食堂的食材有限,真要是办酒起来,那也不过是窝窝头,棒子面。甚至连几个荤菜都不一定能找出来。”
祁东悍抿直了唇,“我知道,所以我打算私底下自己用钱和票,买了猪肉和鸡鸭,送到炊事班去。”
陈师长还是摇头,“那你打算让哪些人吃,哪些人不吃?”
“小悍,你要知道光你团里面就有四百多人。”
祁东悍不说话,他知道陈师长的意思。
“那我们就在自己家里做,请一些人上门来吃饭就好了。”
陈师长语重心长,“去国营饭店吧,我给你出钱和票,你们风风光光办一场,就算是你不想,你没想过孟同志想不想?”
孟莺莺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她下意识地就给拒绝了,“领导,我和祁东悍就在驻队办酒挺好的,免得铺张浪费。”
陈师长,“你这俩孩子怎么这么轴呢?”
“去国营饭店多体面啊,而且小悍的舅舅也在国营饭店,到时候让他亲自下厨。”
祁东悍和孟莺莺对视了一眼,算是个人退了一步。
“这样,去国营饭店办酒,钱我们自己出,但是粮票肉票以及烟票酒票这些,领导您帮忙出。”
这一次,陈师长果断的答应了下来,“成,那就按照这个来办。”
“票据的事情我来解决,你们只管办个好好的酒席就行了。”
“等事后——”陈师长顿了下,“小悍记得回去到你爸的坟上倒一杯酒告诉他。”
其实说到这里,陈师长发现就算是没有宋老太太来找他,他也想去承担祁东悍白酒的票据了。
他在想,如果老祁在的话,他看到小悍结婚,他肯定会承担一切的。
祁东悍有些沉默,不过他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我会的。”
从陈师长办公室离开后。
孟莺莺回头看了一眼说,“我感觉陈师长有些奇怪。”
怎么还有上赶着给人办酒的。
祁东悍倒是难得没多想,实在是他这人在亲人身上,不想动太多的脑子。
他低声道,“我们家属院分的房子,也是陈叔给安排的家具。”
说到这里,他展开了手里的钥匙,“莺莺,陈叔可能是想站在我父亲的位置上,帮我一把。”
一如当年看到小小的他,在寒冷的冬日里面蜷缩在国营饭店一样。从那以后很多年的冬天,他都是在陈叔家蹭吃蹭住的。
基本上,他就是在陈叔和舅舅两家,很随意地切换。
对此,祁东悍已经很满足了。
见祁东悍这样解释,孟莺莺这才没有多想,“那陈叔对你真好。”
这话还只是停留在表面上。
等祁东悍带着孟莺莺去了家属院后,他们家的房子分在赵月如家的后面,算是正对着。
如果爬墙的话,刚好从他们家院墙爬到赵月如家的院墙。
也是非常巧。
孟莺莺去看了一眼赵月如家门紧锁,没看到赵月如的身影,她也没急着过去打招呼,而是先和祁东悍去了自家的房子看了看。
他们分了一套三室一厅,都是顶好的朝向,院子也大,足足有七十多平,土地还没开出来,看的出来这房子之前一直在空置着。
院墙都是统一的,估计有一米五那样,刚好站在院墙内,能看到院墙外的场景。
孟莺莺一路走了进来,祁东悍拿了钥匙开了客厅的门,房子的家具才装进来。
一进来就是一张八仙桌,外加四张椅子。
卧室还有一张正经的床,是那种用木头打出来的,而不是用长板凳拼接而成的。
这让孟莺莺满意了很多。
在墙角的位置,还放了一个穿衣柜,穿衣柜前还有一面大镜子,很是敞亮。
不得不说,这几件家具真的很及时,直接把孟莺莺解决了燃眉之急。
吃饭的桌子有了,睡觉的床有了,穿衣柜也有了。
等到了厨房后,厨房的墙角还放着一个朱红色的五斗柜,显然是放碗具的。
在旁边立着一把扫把。
孟莺莺看完,她喃喃道,“祁东悍,陈叔对你真好。”
她也去月如家看过的,驻队发的那些家具根本不是这样的。
陈师长送来的这些家具,显然是新做的,上面还打的有标志。
这种大物件的家具,是需要钱和票的,更甚至,有些有钱和票也不一定能买到。
因为物资紧缺,什么都要抢。
祁东悍嗯了一声,他摸了摸那五斗柜,“这一组家具是陈叔三年前就开始准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