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董事是极少数。大多数董事是被两个黑西装壮汉请进了一辆停在某个不起眼角落的面包车里。
面包车内部被改装过。白青染就坐在一张桌子后面,微微笑着稍一抬手:请坐。
看起来很客气很友好,但是被请的董事,看到她身后的两名同款西装壮汉,都不会有丝毫轻松的感觉。
不止这样,面包车的另一侧,还坐着面无表情的曾媛。曾媛一言不发,甚至眼神都不会给各位董事半个。她的所有注意力,似乎都专注于摆弄手上的那只黑乎乎的东西,那是一支手枪。
被邀请来的董事到了这个时候,基本上胆子已经被吓破了一半:谁知道那只手枪会不会突然瞄准自己的脑袋?
这还不够。
白青染会让已经忐忑不安的董事坐下,一边聊着家常,一边车子开着。就在董事以为她不过是想借着唬人的阵势套套近乎的时候,车子刚好停在了这个城市的某个地方。此时,白青染会示意董事向车窗外面看。
只要董事向外看一眼,就会被吓得魂飞魄散
车窗外面,或者是他们某个最疼爱的孙子的学校门口,或者是他们最放在心尖儿肉上的小老婆的小区门口,又或者是别的什么最在乎的人惯常出现的地方。而毫无例外地,他们在乎的那个人,现在正无所察觉地被白青染的人引到了门口,就在董事们的眼皮子底下。
车窗是单面防窥的,而且有着绝佳的隔音效果,就算此刻董事们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他们在乎的人也不可能听到。
更何况,壮汉环绕,白青染似笑非笑的脸就在眼前,还有熟练摆弄着手枪的曾媛,董事们都是人精,此情此景谁敢乱喊乱叫?
他们现在能做的,唯有向白青染赔尽笑脸,老老实实。而这些人在经历了这件事之后,也都明白了一个事实:白青染已经在他们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扼住了他们的喉咙。只要他们敢不听话,白青染马上就会让他们知道后果有多么可怕。
这些董事会里的老家伙,本质上都是商人。商人逐利,原本就不是好勇斗狠的绝色。
何况他们年纪都大了,各自有各自大大小小的家庭,这些年靠着远航这棵大树也都赚得了够几辈子花的家当,谁想搭上身家性命,和一个豁出去的晚辈斗狠呢?
所以,这件事进行得很顺利。短短几天,在曾媛的配合下,白青染就靠着恩威并施,让集团里的高层都服服帖帖,没有人再起刺儿,不服从她。
一切似乎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但是白青染却高兴不起来。
她不喜欢用这种方式去收摄人心。
每次,看着车窗外面那些浑然不知危险就在附近的老弱妇孺,表面上面无表情的白青染,内心都会被罪恶感充斥着
从何时起,她成了恶人的帮凶,甚至成了恶人本身?
白青染其实很清楚,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远航现在的情形,如果不以铁腕手段从上到下地拾掇,将会积重难返。
所谓乱世用重典治世不拘手段的道理,白青染都懂。如果她要给远航一个干干静静的未来,那么现在,她必须以雷霆之势将远航的沉疴、恶瘤割除殆尽,哪怕需要她的手上沾上血
景熠看得出来,白青染的心情不好。
至于原因,景熠没法确定。
很可能是因为听了钟老师的事,白青染特意加重的你的钟老师,那代表着某种意味。
景熠想。
但是白青染没有继续问,景熠就没敢再继续说钟老师的事。
两个人吃完饭就离开了老菜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