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稚。”傅聿初看着外面昏黄的路灯,声音听不出情绪:“去过安大的育知楼么?”
“嗯?”
“算了,你走吧。”傅聿初深吸一口气,按下车锁。
时稚:“……”
神经!
时稚从车上下来,垂着头慢吞吞往回走,越想越觉得郁闷,他在傅聿初面前心虚个什么劲儿啊。
归根结底,他们只是律师委托都没有生效的普通客户关系,就跟陌生人差不多。
好吧,比陌生人多了睡过一次的关系。
可傅聿初看起来也不像那种死缠烂打寻死觅活要他负责的人,再说那件事彼此不是已经心照不宣揭过不提了么。
可傅聿初为什么总是对他阴晴不定摆脸色?
一定是傅聿初自己脾气不好,跟别人没关系。时稚这样想。
确认不是自己的原因,自己也没必要心虚,时稚头不垂了,腰不弯了,步伐轻快地走进公寓楼。
傅聿初在半明半暗的车子里看着时稚从心虚自我脑补到理直气壮的样子,自嘲地笑了笑。
他等11楼某间房灯光亮起后,驱车离开。
翌日早晨八点,时稚如约收到徐以宁的消息:【我在楼下等你】
“你吃过早餐没?”时稚上车后徐以宁问:“饿的话我去买点吃的,你路上吃?”
时稚:“不用了,早点过去吧。”
徐以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里写满思念。他从上往下认真打量时稚,在看到时稚放在腿上的双手时,眼睛微眯,“你戒指呢,怎么没戴?”
时稚下意识看向自己左手无名指,那里之前有徐以宁求婚时带上去的戒指,当时徐以宁耍赖说:“答应求婚就是答应做我媳妇儿,我不管,戒指必须戴在无名指上。”
“摘了。”戒指是见于崇尧之前摘掉的,后来也没有必要再戴回来。
徐以宁语气艰涩:“……为什么?”
“没必要。”时稚说:“我们都分手了。”
徐以宁狠咬着牙,下颌线绷很紧。他没有再说话,发动车子,沉默地开车。
时稚也没有再出声。
一路无话,车子开到徐爷爷所在的疗养院门口停下。
“时稚。”徐以宁终于直面时稚要分手的事实,他的声音透着说不出的疲惫:“爷爷心脏受不得刺激,我们两个的事,先不要告诉他好吗?还有我妈那里,你给我时间。我最近真的很累,你给我点时间,让我有个缓冲,慢慢跟她们去说,可以吗?”
时稚看向徐以宁,他发现他很久都没有好好看过徐以宁了。
徐以宁长相是属于温润随和那一挂的,毫无疑问,他是帅气英俊的。他有一双标准桃花眼,双眼皮深而宽,眼睛很大。
时稚曾见过眼神清亮的徐以宁。
只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那双清亮的眼睛已经染上浑浊。
时稚看着眼前这个才过完25岁生日不久的男人,看他布满血色的眼底和被酒色浸染的神情,心口无端发堵。
徐以宁从小到大成绩优异,品格上佳,是老师口中的好学生,家长眼里的别人家孩子。他是安大有名的才子,学校表白墙上的男神。
时稚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会被社会磨平棱角变得面目全非,但他知道背着他走过安大深夜的少年已经死去。
时稚内心慢慢平静,他在这一刻彻底释怀。
“你在看什么?”徐以宁看时稚眼神虚空地盯着某处发呆,不由出声问。
“没什么。”时稚摇了摇头,知道徐以宁在等他回答,就说:“知道了,先进去吧。”
徐爷爷所在的疗养院在安城算是数一数二,配备了专业的医护人员和独立院子。时稚他们到的时候王素珍和丈夫徐振超正在院子里说着什么,看到他们进来,也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没有说话。
徐家父母是标准的女主外男主内家庭。
徐振超曾是小学语文老师,徐家发家后辞去老师工作安心顾家。王素珍是典型的女强人,一个人支撑着家里生意,从县城小超市做起,到如今连锁超市遍布全国,前两年又赶上网络直播带货,生意做的风生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