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她的夫君刚走,她就撕下那层有趣的表象,将她冷酷的一面展示出来。
赵靖川沉沉眼,刚想说什么,冯十一已经利落转身不与他废话,迈步向外走时她只撂下一句:“屋里的人留着,过几日,我自己料理。”
青色纤细身影踏雪而出,赵靖川站在檐下看着那道青色背影面色逐渐深沉。而一直立在一侧默默旁听的魏晋在此时走上前。
“殿下……”
赵靖川敛起神色:“给郁二去信,告诉他,他娘子我拦不住。让他自己想办法。”
魏晋恭敬垂首:“是!”
出淮王府时,已过宵禁,有王府侍卫拿着令牌在前头开路,一行车马没费多少功夫就回到宅院。
回到宅院时,陈枕舟正在正厅眼巴巴等着,身侧一盏茶,一本书,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黑夜中,看着立在正厅外,那张与她夫君相似的脸,冯十一一时有些恍惚。
刚来京城时,她出门看戏听曲,他若是没去找赵靖川,每日也是这么等着她。
冯十一正怔神,陈枕舟迎了上来。
“嫂嫂,可有用过晚膳了?”
冯十一回神:“用过了!”
陈枕舟在这等着本也只是为了确认他嫂嫂是否安好。如今见到人平安归来了,他也识趣不多扰。
“时辰不早了,嫂嫂既回来了,那早些休息吧。我不打扰嫂嫂了。”
陈枕舟作势要走,冯十一叫住他。
“我过几日要搬淮王府去住一段时日,你要不要随我去?”
陈枕舟先是一愣,后是一笑:“阿兄没和嫂嫂说吗?过几日,我也要出门。近来京中繁杂,先生说要带我与几个同窗上山闭关一些时日。不过也不远,就在京城外,我身侧也有护卫。嫂嫂不必忧心,嫂嫂在京中若有事,尽管派人来传信,不过半日我就能赶回京中的。”
陈枕舟这么说,冯十一也松下心。
她夫君都想到温姮了,自己的嫡亲表弟怎么会没有安排。
而温姮在她这,其实也并不如陈枕舟重要。
一个是他夫君的嫡亲表弟,一个是她夫君已经另嫁他人的前嫂嫂,甚至还是和她夫君的阿兄都
没有成礼的前嫂嫂!
孰轻孰重,她内心自有掂量。
她今日,和赵靖川说的,也是她的真实念头,甚至她的话已经算客气的了。
她会应下护着温姮,与温姮本人无关。全是因为她那重情的夫君在意。
但她夫君的这份在意,还有温姮本人,加在一处,能让她应下一月,已经是极限了。若是以往,她才不会管什么温姮死活。
自从和他成婚后,她不否认,自己好似心软了些,心也善了些。
但也就软那么一点,善那么一点。
多的是再没有的。
而她今日会和赵靖川明言这一个月的期限,除了让赵靖川心中有点数之外。也是想借他的口,让他知道。
她坚信,他和赵靖川一定在筹谋什么她不知道的事。他让她留在京城,也绝对不是为了让她守着温姮。
至于他到底筹谋什么,待她去西北看了就知道了。而这一个月,也是她给他的自由时间。一个月后,待她到了西北,他最好给她老实些。
想到此,冯十一的面色也不由沉了下来。而她沉脸,使得立在她面前的陈枕舟不由忐忑。
“嫂嫂若是不想我随先生上山,那我便不去。我陪嫂嫂去淮王府。”
冯十一:“不用了,你随你先生去吧。安心读书。我无事,倒是你,有事让人及时传信。我会赶过去的。”
听风阁一事后,她夫君这表弟在她心中的印象便是,单纯好骗……若不是知道他如今学业重,随的先生似乎还是一位大儒,冯十一还真不一定会让他去。
看着那张与她夫君神似的脸,冯十一又添了一句:“将我给你的戒指带在身上。以防万一!”
陈枕舟乖巧应下:“知道,嫂嫂。我会带着的。”
见状,冯十一点了头:“好了。你去睡吧。我也回房了。”
屋子里,温暖如旧,只是少了那道时时杵在她眼前的身影。脱下衣裳钻进被褥里,身侧也没了她熟悉的冰凉身体相贴。
仰头看帐,冯十一轻叹一口气。
前两回,她抛下他时,都是他惹了她,她多多少少是负着气走的,所以她感觉不算强烈。这一回,她与他之间正是浓情蜜意时,他骤然就走了,留她一人,还呆在这满是他留影的屋子里,她真的不适应。
而眼下躺在被褥里,她发觉,她也真的有些想他了!
他呢,上两回她离开他时,他是不是也是这般!
瞪眼看着床帐看了许久,冯十一没有丝毫困意。将沾满他气息的枕头拉到怀里抱着,依旧没有困意。翻来覆去几回,冯十一索性坐起身,翻出昨夜才给他用过的迷药,给自己倒了一杯,这才沉沉睡去,不再想着他。
就这么麻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