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东西,还稍稍挡着他做生意。生活的窘迫压过了涵养,他犹豫片刻,开口道:“这位娘子,若您不买春联,可否往旁边挪一挪?”
冯十一瞥了书生一眼,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搁在桌上,丢下句“写几副春联,我一会再来取”后,便抬步往街对面的听风阁走去。
穿过熙攘人群,冯十一刚走到听风阁外,便听到袅袅乐曲声。若懂乐礼之人,听到这乐曲声,必会赞一声好,而对冯十一而言,这乐曲声,与街头的吹拉弹唱并与二异。
迈步而入,刚进门,一个长相清秀的伙计便笑意吟吟迎了上来,可待伙计看清进门的冯十一的脸后,他愣住了。
这听风阁明面上做的供人听曲品茗的生意,可阁里,不管是弹曲的姑娘还是奉茶的侍女,个个都生得姿容不俗,才学不凡。这般光景,引来的自然不是寻常看客,既有京中有钱有势的男子,也有各路文人雅士。他们揣着各自的心思踏进门来,借着品茗听曲的风雅由头在此应酬往来,久而久之,听风阁便成了京城有名的社交地。
既是男子间应酬往来的社交地,出入此处的自然多是男子。偶尔有女子踏进门来,十有八九也是为了揪回自家那满肚子花花肠子的夫君,回去算账的。
所以眼下伙计看到冯十一踏进门来,再看她那副面无表情的冷脸,心间警铃顿时大作。
伙计一边给隐在暗处的打手递了个眼色,一边堆着笑凑到冯十一跟前:“这位夫人,今日来是想听曲,还是喝茶?”
冯十一环视四周冷冷开腔:“寻人!”
听到这二字,本就警觉的伙计心底咯噔一下,他面前堆着的笑顿时多了几分苦涩和为难。
“夫人,咱这楼里每日来来往往的人多了去了。您可知您要寻的人在何处雅间?”
冯十一:“我不寻你们的客人!”
伙计一愣,冯十一继续道:“我寻你们的主事之人。”
在伙计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放倒了一个打手的冯十一很快被客客气气请到了一间雅间。刚坐下没一会就来了个衣着富贵,身型圆润的中年男子。他对着冯十一笑嘻嘻自我介绍,可冯十一只瞥了他一眼,就收回眼神。
“给你一刻钟,让你背后的主子出来。否则我就烧了你们这座楼。”
听到冯十一这轻飘飘的一句话,本还笑意盈盈的中年男子顿时冷了脸。
“阁下方才在门口还懂规矩,没闹起来,我这才愿给你几分薄面。但阁下如今这语气,未免也太狂妄了些。阁下若还不表明来意,执意要闹事,那也别怪某怠慢你了。”
真不愧是文雅风流地,说话都这么文邹邹,让人听着累着慌。
冯十一原本还算有耐心,可听到这么一番话后,直接捏碎了掌中的茶杯,拍碎了掌下的茶桌。
而就在她这一手震住了本打算要转身叫打手的中年男子时,一道温柔声音传来。
“荣掌柜,来者是客,且还是贵客,你怎能如此无礼。”
听到声音,堵在门边的中年男子脸色骤变,连忙侧身让开。他身形刚动,一道纤细身影便显露出来。她抬眸顾盼,眼波流转间,唇边泛开一抹温和笑意。
“十一!”
见到来人,冯十一拂开溅在自己身上的碎木屑,神色淡淡。
“九娘!”
换了间雅间,陈设虽不似先前那间奢华,却透着清雅之意。冯十一随意扫了一圈,视线便落回茶案后。案后的人正俯首专心泡茶,动作行云流水。
她看了两眼后,迈步走到茶案旁坐下。落座瞬间,一杯滚烫的茶水恰好推到她面前。
“十一,你今日怎么会到此处来。”
冯十一摩挲着圆润的案沿,轻描淡写道:“我若不来这,还不知道你给褚十三挣下了这么一份大家当呢。”
坐在冯十一对面的人也淡然。
“都是为阁中做事罢了。”
为阁中?
若真是为阁中,她方才就会说“替青衣阁挣家当”,而非“替褚十三挣”。
郑九娘对褚十三的心思,冯十一看得明明白白。早在青衣阁尚未彻底落入褚十三手中时,由郑九娘主管的情报网,就已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当然冯十一来,不是探究郑九娘与褚十三之间到底如何,也不是好奇这听风阁的事,她来只为问:“褚十三在哪?”
郑九娘手下倒茶动作未顿,头也未抬:“阁主他说,不想见你。”
冯十一了然点头:“所以他回京了。”
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后,冯十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推到郑九娘面前。
“帮我给他。”
郑九娘侧目,看向那封推到她面前的信,面容依旧温柔:“好,还有话需要我转告吗?”
冯十一摇头:“没有了。”
从那些江湖组织那探查出听风阁时,她就猜出这听风阁十有八九是郑九娘的情报点。她今天来,也是做了准备的,该说的该写的,她都写在信中了。至于褚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