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明点头:“用过了。方才下马车时淋了些雨,身上有些湿,我先去沐浴。娘子快躺下吧,省得着凉了。”
他上回淋雨发热发了好几日,眼下听他又淋了雨,冯十一皱了皱眉。
“夫君快去吧。”
再躺回床上,看着踏进浴室的清瘦背影,冯十一意兴盎然。
前两夜住在寺庙,睡在寺庙里听着佛音靡靡,她实在难以有什么念头。如今,终于归家了,绵绵夜雨中,最适合延续那场还未开始就被打断的情事。
烛火微弱,郁明从浴室出来时看到屋子里灯烛被灭了两盏微愣了下。还未等他检查灯烛,他娘子就唤他。
“夫君站那做什么?”
“烛灭了,我换支烛。”
“不用了,有一盏亮着就够了。”
郁明没再坚持,他缓步往床榻走去。上榻,掀被,刚躺下,一只纤细的手臂环上了他的腰,随后一道柔软的身躯贴上了他的胸膛。
“夫君,下雨了,今夜好似有些冷。”
她娇声柔语,温热的柔软身躯更是紧紧贴附着他,床帐中又散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幽香,这一切都让郁明刚上榻就僵直了身子。
好在他的身躯一向笔挺,这让攀附在他怀里的人也没察觉到他的异常。
盯着床帐,搂着她圆润的肩头,郁明闭了闭眼掩住了眸中的晦涩,再睁眼,他眼眸中已恢复了平静。
平静眸光下,他扯过被褥将她盖的严严实实的。
“明日让阿无换件厚实些的被褥来。”
趴在结实的胸膛上,手下是他精瘦的腰身,冯十一满心期待,眼眸都泛着亮光。可转息,不管是他的动作还是他的话都让冯十一眼眸中的光瞬间消散。
被褥……
这是被褥的事吗?
冯十一只觉着心中呕了一口老血。
那夜中秋夜他明明不是这样的,那夜在马车上,她险些都要以为自己换了夫君。
那连连的炙热的,灼人的吻她记忆犹新。
这才过去两夜,他怎么又恢复成了这一副佛性模样。
冯十一心中满是郁闷,殊不知她的夫君也满心苦涩。
他想要她,想到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可他不能,他不能让她怀着身孕离开。
哪怕只是一次,但万一呢?
夫妇俩心中都苦闷,但偏偏谁也没有松开谁,两人就这么紧紧相拥着,压抑着各自心中的情欲。
这一夜,夫妇俩谁都没睡好。
再睁眼时,一夜没睡好的冯十一听闻自己的夫君今日又要去参加文会,脸险些都挂不住了。但冯十一最后也没说出不让他去的话。
“夫君去吧,今日要早些回来。”
冯十一越是温柔,郁明心中越是愧疚。
哪有什么文会,他出府是为安排送她离开的事。
他要确保她的安危,确保无人知道她的存在,无人随着她离开苏州城,无人知道她去向何处。
即便忠平安排好了一切,但他总要一一确认才能放心。
瓢泼大雨中,郁明登上了马车。城的另一头。有人穿着蓑衣出了门。
大雨天,街上的人都行色匆匆。穿着蓑衣的身影混在人群中也不起眼。
七拐八拐,穿着蓑衣的身影定在了一间门面狭小的医馆门口,进去再出来,他手上拎着两个药包。
把药包塞进怀里
,穿着蓑衣的身影左右环顾了下拉了拉头上的蓑帽,低下了头。再次混进人群。
待穿着蓑衣的身影走远了些,小医馆对面的茶座里有两个人默默起了身,两人随手拍了块银子在桌上,都不等找银就迈进了雨里。与此同时,站在医馆门外本笑脸送客的伙计敛起了脸上的笑。他再转身时,阖上了医馆的门。
“给阁里报信,人找到了。”
大雨磅礴,走在大街上还好,走在破旧的巷子里,就得小心翼翼避开巷子里深深浅浅的坑?一旦踩到坑,湿了鞋不说还得溅一裤腿的泥。
水坑盛着雨水,雨水成面,似镜,波澜的水面折射着景。
穿着蓑衣的身影一直垂着头,垂头为避水坑,也为避人。路过一片大水坑时,一直低垂的视线不经意瞥到了水坑里水面折射的景。那景里除了他,还有一人。
本微微佝偻的身影没有犹豫瞬间直起,直身再转身的瞬间一道银光闪过。
噌——
那抹银光没有如预料般刺到人,而是落了空,在巷道的墙面上划过。
锋利的刀刃划过,墙壁上也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划痕。能在结实的墙面上留下这样的痕迹,可见动手的人有多不留情,有多用力。
巷道狭小,不适合近战,身影高大的人更是吃亏。但穿着蓑衣拿着刀的高大身影也没有片刻犹豫。
一招落空,他很快又蓄了势。
可当他刚迈了一小步,惊险避过一招的人就摘下了蓑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