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因为你的想法而改变。”
檐下簌簌落雪,萧遥回过身来,“那你要怎么处理我和城外的平戎军?”
“唔,平戎军?你不会觉得权随珠会一直傻愣在原地等你们吧?哈哈哈,萧遥,你站在她的角度想想看,她叔叔在长安没有消息,而你们在魏博生死难料。如果你们安全,她留下没任何好处,如果你们不安全,她以卵击石也不需要留下——她早就走了。”
温行没有被这点挑拨离间左右,“她留下力量,比死守在这里有好处,况且,我来之时就已经说过,如若我们白日还没出城,就率领大军立刻开拔。看来,她已经走了。”
“温相,你这是主动去了保护?!”萧遥不解,“那你和我一起是因为……”
“抱歉,萧长遐,我又骗了你。”温行双手叠在身前。
如果萧遥和权随珠在,那么撤退必然无法快速进行。权随珠更果断,也更明白保留一部分人的重要性。
只要有人在,机会就在。
萧遥投鼠忌器,颇多顾虑,决计无法抛下温行,所以……
萧遥深感无力。
兵马掌握在手里的时候,他尚且能指挥若定,可是现在他如同拔了牙的老虎,断了翅膀的鹰,怎么解释怎么说,都极其苍白无力。
那这一招是金蝉脱壳?温行保障了所有的力量,只为了让自己和萧遥听一夜的惨叫锻炼心神?不应该吧?接下来温行又有什么决断呢?萧遥不知不觉,已经唯温行马首是瞻,似乎那人有锦囊妙计,能在山穷水尽的时候突然来个柳暗花明。
应该……应该有办法的吧,他们能一起出去的吧!
“李廓,我答应你,跟你一起往河北军镇。”
萧遥如遭晴天霹雳,“温相!”
“好啊。”李廓掀帘而入,“希言,能跟我说话的人,也就只有你了。”
“但我只有一个条件。”
“你随意。”
“让萧长遐走,只有这一个。”
李廓爽朗大笑,“可以啊,我没什么的,只要你能留下,萧遥去哪儿都没所谓。”
温行后退数步,“我还有点话要跟他说,李廓,等说完了,我就去魏博节府大堂,听你们差遣。”
李廓收回了自己往前伸的手,抱着暖炉,心旷神怡,“好,那你们聊,我去大堂议事了。”
萧遥实在不理解,为什么温行出使魏博,来这么一遭,结果什么都没做成,把自己搭进去。他们这么做有什么意义么?难不成李廓已经疯狂到为了拉温行下水,营造了这么大的一个局?
他一步一停,心下无限悲痛,最终走到温行身前三步的时候,双腿乏力跪了下去。他是真的倦了,一晚上没睡觉,又连日疲惫,身心高度受创,自己无能为力,温兰殊生死未卜,他真的好累,恨不得能和院子里的尸体一样,什么也不管,一死了之。
此时,温行抚了抚他的头顶,耳提面命。
“不必气馁,我们没有败。他刚刚说,割据乃百姓愿意为之,实在大谬。”
“温相……”
“没有谁愿意打仗,不得已而为之罢了。想打仗的人只有一种可能,因为死的不是他。他们发动内乱,剿除不利于罗敬暄的兵士,是否也忽视了这些兵士亲眷们的反抗呢?”
这句话引得萧遥浑身一激灵!
并不是所有人都希望魏博成为乱世逐鹿的战场,并不是所有人都想征战杀伐为他人做嫁衣裳。
“六州同气连枝,如果新上任节度使是一个党同伐异不惜血洗州城之人,那么节度使就该做好准备,迎接受害者亲人的反扑。”温行并未被眼前的危险打倒,反倒是尽全力抓住一丝希望与可能,“萧长遐,功成不必在我,只要你们还在,大周就在,社稷江山就在。”
“他们自废武功,又饮鸩止渴。”萧遥揩去泪水,“我马上就走,我会找到子馥,也会救您出来!”
温行目光坚定,“走吧,如果长安回不去,就去晋阳。”他望了眼看不见的晋阳城,又从腰间解下自己的鱼袋印信,“你拿这个作为见证,到时候,晋阳刺史会允你入城。殊儿……我现在见不到他,希望你照顾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