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槊而执的少女高声喝道:“两军厮杀死伤过剩,本殿下心疼手下勇士,故在此向你等叫阵,三人三场即定两军输赢,夏狗可应!”
北曲与孔嘉、孔懿听得,心头微震,立时拧眉。
听闻叫阵的夏国士卒亦是一愣。
于城墙上观战的端木、墨然等人慢慢沉面。
羌骑前列一人长相清秀便如小姑娘一般,此刻踢马踱至赫连绮之身边,开口便问道:“哥,他们会答应吗?”
赫连绮之闻话,眯起眼儿来一笑,语声则阴寒冷戾:“他们只能应。因为如果不应,就是主将胆怯,军心马上就会动摇,士气马上散去大半,便是有迷香也无济于事,那这一战不用打我们就赢了。”
过分秀气,常被误认是小姑娘的木比塔一听就道:“那他们如果应了,我们真的跟他们比斗三场定输赢?”
赫连绮之看着前方,语声幽然:“大王子早已收到姚柯迴指示,命他去织金从后同叶齐反军一起挟击夏国中军,罗甸城这里如果血战拼杀至少要三天,到时候再去姚柯迴必定会怀疑我等。”
木比塔不禁用力啐道:“酋豪这个脓包!若按哥哥的想法两万羌骑向着夏国宁州、荆州长驱直入,夏国必定大乱!到时候中军回援都来不及,还怕我西羌不赢!”
赫连绮之冷冷一笑:“他这烧当之主还不敢彻底惹怒夏国,也怕大王子离他太远拥兵自立,只想攻下毗邻西羌的益州,觉得只有益州是他真的可以抢到的地盘……而每一次下指示过来,实则都是在试探大王子的忠心。”
木比塔更啐:“井底之蛙!鼠目寸光!”
谁说不是?
赫连绮之眸底亦是一片幽寒。
“两军对阵比的是士气,若然斗过三场,输的那方士气已经丢了,此后即便厮杀,结果也不会有什么意外。”赫连绮之又道:“所以如果九殿下输了,我们马上后撤。”
木比塔当即扬声大笑:“九殿下怎可能会输!”
夏军扬旗,应允叫阵。
拉巴子立时就想执槊上前,但被赫连绮之唤住:“大王子伤势未愈不宜冒险,因而九殿下无疑是要压轴的,不宜第一个上。”
玛西、蝉西、扎西、日麦牟西四人立时道:“那便让我们兄弟一人去!”
赫连绮之却仍是摇头,转眼看了身旁的木比塔一眼:“第一场,由你去叫阵。”
木比塔一惊:“我?!”
“指名要那个孔家文首与你一战。”赫连绮之笑出梨窝来,一派天真无邪的模样:“之后便用你惯用的招式,如此你便会赢。”语声嬉然笃定:“去吧。”
木比塔半信半疑地踱马往前挪,咽着口水。
真的吗?那个孔家文首武功明明很高!
城墙上,端坐于木轮椅中的人慢慢被叶绿叶、璎璃推至了城下。
墨然、端木与赫连绮之各峙两方军阵之前。
娃娃脸的少年看着对面一站一坐的二人弯眉便笑:“夏军所立之阵的迷香莫不是师兄和师姐合力而制?”他想了想,又道:“错了,师姐不思害人,这等引人发狂的毒香料想应当完全出自师兄之手?”
墨然闻言面色不改,只温声与他回了一句:“凡事有利有弊,物亦如是,害人与否,还是要看用在何处的。”
赫连便道:“如此看来便是你与师姐合力而制的了~”
墨然眸中之色当即一冷。
赫连便笑:“不过师兄说的,当然很对。这便如同师兄你本人,于我是毒,于她是药,于我有时也是药,于她有时也是毒一样~对么?”
他言罢,目光落在木轮椅中的白衣女子身上,久久,又往女子身后所立的叶绿叶、璎璃身上扫过,最后目光停留在了随行护卫于木轮椅后方的黑衣红樱之人身上。
“咦?师姐,你是尚且还不知道此子对你的心思吗?”
他扬声奇道:“怎的还留他在你身边呢?”
此言一出,夏军主帅阵营这边的人都微震色,想是未信谣言,皆是拧眉肃面。除了北曲。
椅中之人亦震。
云萧几乎立时便注意到了椅中女子蜷指一颤、微微变得寒白的脸色。
他回望向赫连绮之,眼神冷峭寒敛,静一瞬,平声道:“若想以此法离间清云宗门下之人,你许是妄想。”
言下之意便是否认。
赫连绮之听得一笑:“数日前在这罗甸城下你可都承认了,如今却又不认了?”直视云萧,那黑白分明的大眼尤其亮,便笑着问:“这莫不是你师父教你说的?亦或者,是她逼你?”
黑衣红樱之人双唇紧抿,心口猛地一疼,双目更寒。然强自镇定。
慢慢敛色而凝声:“虽曾叛出师门,但已知错,我与恩师之义,不容你再污蔑置喙。”
赫连绮之闻言更笑,便舔了舔唇:“哦?那真的是污蔑吗?”转而看向椅中在坐的白衣女子,他浅笑:“师姐你说呢?”
白衣人冷白着脸,亦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