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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1 / 2)

沈家五少爷六岁未满,取名杞,他阿娘正在院子里剥葱时,肚子发动了,一个时辰后他哇哇坠地,乳名便是葱生。

葱生尚不知此次离家千里迢迢,山高路远回不了头,只满心庆幸不用当秃子。

因而三天后穿着一身葱绿小袍,背着一个他阿娘亲手缝制的绿油油的小包袱,一手拉着苏栗,一手牵着沈珏,欢天喜地的就要上路。

还是被沈珏拉住,硬让他停下脚步,在沈宅大门前,对着前来送行的爹娘磕了头。

三叩头砰砰砰地砸下地,葱生方才后知后觉地隐有所感,再看阿爹和阿娘的脸色,是他尚未看懂的别离苦愁。

然后阿娘笑了笑,冲他摆摆手:“去罢,到了地方记得写信给阿娘。”

阿爹没吭声,只是安静地凝望他,目光沉沉,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眼睛里具象出来,压在他身上。

他似乎懂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不懂,被苏栗牵着小小的手,起身迈下台阶,又忍不住一步三回头,直到门口爹娘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再也看不见。

他最后一次回首,梧州的城楼高大壮丽,在日头底下带着满身沧桑安静屹立着,恍若沉默寡言的长者,风雨都无法动摇地扎根在土地上,成为他记忆里有关故乡最深的模样。

青云山是一座名不见传的山,且听起来也寻常,仅沈珏知道的“青云山”就有近十个,沿着泗阳江水顺流而下,约莫就能路过座“青云山”。

苏栗说那些都不是。

他们的青云山在海上,由七个浮散的岛屿组成。最中心的岛屿周围布满青色雾障,又被称为青云岛。

“那你们四周都是海吗?”葱生好奇地问他,“海是什么样?我还没见过海呢。”

“都是海,也都是人。”苏栗耸耸肩:“听说最早的时候,那片岛屿没有人烟。后来渔民迷了路到了岛上,渐渐人越来越多,成了村庄。”

“很大吗?”

“很大。”

青云山究竟有多大多远葱生不知道,只知道他们坐了两天大船,活动在狭小的居室里,晃晃荡荡地起伏在江面上。

江水起伏不定,脚底下明明踏着木板也仿佛没着没落,站一会儿,人就发昏。

他只好和苏栗一起趴在床上,似睡非睡地眯着眼。

有时沈珏会把他抱起来,在黄昏或者清晨时分,将他抱到船板上,让他看江面上的日出和日落。

水面辉映着同一个太阳,葱生却感觉自己看到了好几个不同的太阳。

他把这话说给沈珏听,他这位年轻的老祖宗就笑着说,你就当太阳换衣裳换的勤快罢。

离开木船,下了码头,他们又上了大路,在车马行里,他的老祖宗买了一辆马车,让他和苏栗坐了进去。

马车跑了两天,他以为自己一把小骨头被颠散了架,是垫再厚的褥子都于事无补的浑身酸痛。

夕阳已下,天边沉沉的暗蓝色,逐渐被黑色吞没,在黑幕彻底覆盖苍穹之前,车马停在雁来镇。

镇子不大,黄土街道的两畔寥寥商铺燃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笼。

他们顺着光亮找到镇上唯一一家客栈,客栈是座三层小楼,楼牌上“潭雁楼”三个字的匾额龙飞凤舞,在烛火后面熠熠生辉。

打杂的伙计接过缰绳将车马带去后院喂食,三人在客栈厅堂里入座,菜肴端上来的时候,葱生已经双手捧着下巴,脑袋一点一点差点睡过去。

被苏栗唤醒勉强吃了几口饭,几乎是一步一蹭地把自己拖沓到了二楼客房。

沈珏开了两间甲字房,苏栗坚持要自己一间,他只好带着沈杞一间。

大名沈杞乳名葱生的孩子抱着自己的小包袱,倚着床柱坐在床头,小短腿悬空一荡一荡地问:“老祖宗,我能直接睡觉吗?”

他一身绿裳,从未经过如此的奔波,脸色都是绿的,看上去像根绿油油的小葱。

沈珏还没说话,房门被叩响了,两个健壮汉子抬着满当当一桶热水进了屋,后面跟着小二,手里端着托盘,盘子上整齐摆着小罐澡豆和香油,连漱口软刷和调制过的漱口青盐都摆放的整整齐齐,互相隔着一指距离,一丝不多,一丝不少。

小二将托盘放在桌上,殷切地冲沈珏道:“隔壁房的小少爷已经送过热水了,您还有什么吩咐。”

沈珏瞄了眼那过分整齐的托盘,取出一块银锭交给他道:“无事,你先下去。”

小二往日里收的赏钱顶多也就几角银子,还是头回收到这么大银锭,连忙收好,又说了几句奉承话,方才退下。

沈珏掩好门回身,发现阿葱已经机灵地自己脱了衣裳,正光着腚往浴桶里爬——胖墩墩的小娃娃艰难地迈着短腿,把自己挂在桶璧上,一只脚已经跨过桶沿踩了水,另一只脚还悬在空中,正努力地撅着屁股把悬空的那只腿往上提。

沈珏忍不住笑了,这被丫鬟小厮伺候着长大的小少爷,约莫是平生头一次自己沐浴,连个浴桶都不会进。

只好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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