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理学院的后院想论文。
朋友看许俞一直心不在焉,就问他:“许俞,你知道,我们理学院这一片都种的什么花吗?”
彼时正是冬天,树上光秃秃的一片,许俞摇了摇头:“不知道。”
“是桃花呀。”许俞的那位朋友出生中医世家,总知道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我和你说,这桃花呀,能抗抑郁,好多人都不知道桃花有这个功效,等明天春天桃花开了,我们早早把论文写了,到时候来这,绝对有灵感。”
“桃花……能抗抑郁。”许俞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对呀。”
许俞想起,温杳就喜欢桃花,可惜,南临市桃花的花期太短,温杳转学到附中时,附中的桃花都已经谢了。
后来,是温杳自己告诉他,她喜欢桃花,就在附中的那条小路上,温杳问许俞,这边栽的都是什么树,许俞告诉她是桃树。
那时的温杳,眼睛笑的完成了月牙,声音如银铃般清脆的告诉他:“桃树呀,那明年春天能看到桃花了,我最喜欢桃花了。”
可惜,后来她始终没有看到附中那一片的桃花长什么样,因为她再也没去过那条小路。
许俞鼻子一酸,眼泪突然流了下来。
他的心痛的厉害,扶着桌子,全身都在颤抖着。
许俞的朋友吓了一跳,问他:“许俞,你怎么了?”
好一会,许俞才勉强说道:“没事,就是刚才突然有点难受。”
温杳上大学后,依旧没有停止和宋绍思的争吵,寒假回家后,她们依旧吵个不停。
这方面,温杳其实一直对温绾有着几分愧疚,从温绾上小学五年级起,她和宋绍思就一直不停的吵架,吵了这么多年,对温绾的心理肯定是有很大的影响的。
所以不管温绾做了什么事,温杳都能包容,就算今天怨了,明天也就好了。
过年时,温杳从温砚的口中听说了许俞在京大的事,后来,温砚还告诉她,他最好的朋友,许俞的弟弟,在他们高考那一年,癌症去世了。
温杳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当时的心情,难过,心疼的同时又有着一种特殊的感觉,是一种很复杂的心情。
短短的三年,他经历了朋友去世,父亲自杀,弟弟病死。
温杳不知道,高中那三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这些年,温杳不好过,许俞亦是。
他们都被困在了那年的夏天。
十四岁那年的风没有吹到十八岁,十四岁那年的雨却永远留在了十四岁。
她装作不经意间再和曲连策提起许俞,曲连策说,许俞好像搬家了,他好久都没在小区里看见许俞和他的姐姐,妈妈了,就连他家的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再没亮过。
开学前期,温杳收拾行李时,意外翻到了她初中时的毕业照。
她拿起那张照片,这么多年了,再次看到照片上的人,她的心口处依然会有一阵闷痛。
这阵闷痛,不止源于许俞。
大一下学期,温杳的室友都接连脱单,只剩下她一个人。
室友和她开玩笑说:“我们院好几个男生追你,你都不答应,老实说,是不是心里有人了呀?”
温杳看着她们,点了点头:“是。”
“真的有了啊!”室友们很惊讶,毕竟温杳整天都一个人独来独往的,怎么就突然有了个喜欢的人呢。
“谁啊?”
“是咱们学校的吗?”
“不是,是我初中同学,现在在京大。”温杳轻声道。
“京大!这么厉害啊!”
“那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温杳摇摇头:“没有了。”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他呢?”
“因为我们没有可能了。”
“你不试试你怎么知道呢?”
“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温杳苦笑道。
她无法释怀,无法原谅施暴者,所以她和许俞永远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