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考虑到蒙望把人打成那样,都是可修复伤不假,修复的过程也够受。如果申良选择验伤并起诉,蒙望会被直接驱除出洛斯星系。
警卫提出先协商调节,双方该道歉道歉,该赔偿赔偿。
结果当事人们没一个肯低头道歉的。
僵持五分钟后,蒙望、申良、常北、莫尹、厉行,以及愿意作证的服务生集体乘警车来到警卫队,准备在会议室展开第二轮协商。
路上,常北嫌弃又无语地说:“哥们,你都这样了,还协商啥啊,赶紧去医院吧?”
申良靠着前排单人椅背,气若游丝但很气人地说:“想送你们离开洛斯。”
常北:“你送也就能送他一个人走,我们又没打你。而且你说你犯得上犯不上,送我们走你也得进去蹲一个月。你还是大学老师呢,说出去丢人不?”
申良:“值。”
常北:“……”
申良问:“你们四人是亲兄弟?”
常北不耐烦:“是,怎么了?”
“看着不像。”静了几秒,申良指莫尹问:“他是你哥哥还是你弟弟?看起来状态不太对劲,需不需要我帮忙检查一下?我以前是医生,有营业执证,比警卫队的警医靠谱。”
说常北是个横冲直撞的莽撞人,惹祸能力全二军第一,但他毕竟跟在蒙望身边好几年,练就一身敏锐直觉,“不用。你欺负我一个弟弟没完,还想再欺负另一个?”
申良耸肩,这个动作让他肩膀非常痛苦,“我只是想帮忙。”
他隔着后视镜看莫尹,唇边挂着一丝诡异微笑,“他看起来很糟糕。”
蒙望眯了眯眼睛,他不是第一次见到莫尹变成这样。上次是因为他对莫尹释放了莫尹无法承受的信息素,这次又因为什么?咖啡店信息素浓度不高。
蒙望不动声色的观察厉行莫尹和申良三人,回忆监控录像:这个男人在他离开咖啡厅后进来,直奔厉行,推着厉行的轮椅回到餐桌旁边,与厉行交谈。中途还给厉行点了一杯咖啡。
结合厉行主动离开以及申良对厉行的无礼行为,服务生理解为申良在单方面骚扰厉行,包括那杯咖啡,也只是为了遮掩他对厉行的冒犯——厉行当时就发出了刺耳的声音以寻求帮助,而服务生没反应过来。
蒙望分析监控录像和服务生的叙述,还有申良莫名其妙的恶意,抛开一切不可能的答案,剩下的答案即使看起来再离谱也大概率是真相——
这三个人本来就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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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多大个人了去趟洛斯还能被抓进局子?做事之前冷静点儿吧?还得我找人捞你?你说……”
一行人进警卫处会议室没几分钟,申良先被两个黑衣人接走。走之前给蒙望撂下一句话,说他马上去验伤,祝蒙望接下来旅途顺利。
又过两分钟负责调节的警卫被同事喊出去,再进来的时候通知他们这事儿和解了,然后他们就稀里糊涂地被送出了警卫处。
蒙望通讯器传出来的声音越来越小,欧文遗憾地说他捕捉不到信号了,之后就只能听见蒙望的回答:
“知道了,我下次注意。”
“……对方身份特殊,我想查他。”
“好好好,这边事情处理完我就回去。”
“我会小心,不会暴露身份。”
常北拽着明显状态不对劲的莫尹,一路都非常困惑。到酒店终于憋不住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蒙望目光盯着厉行。
“他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厉行沉默地说,“给他一针安定就好了。”
安顿好莫尹,常北下楼付赔偿金,房间里只剩厉行和蒙望。
厉行知道蒙望会有很多疑问,但他没想好怎么解释,于是说:“我去洗澡。”
蒙望想让厉行把事情解释清楚再去洗澡。
厉行用很平淡的语气回答:“我后颈不舒服,让我先洗澡,一切都等我洗完澡再说,可以吗?蒙指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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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行泡在浴缸里反复搓洗脖子,动作粗暴完全不把自己后颈腺体当重要器官。洗完他靠着头枕休息,水波浮荡间,他的意识穿越时光,回到了他还是孩子的年纪。
他很少会梦到这段记忆,有些像大脑的自我防御,知道这段记忆会引起他更深层次的痛苦,所以从不出现在梦中。
那时他还小,整日被关在家里学习,身边没有同龄人,只有一个刚诞生不久的人工智能陪着他。
他学什么都很快,所有人都夸他优秀,是个小天才。他的母亲温柔宠溺地摸他的脑袋,说的话却是我们家星星跟别的孩子比还差很多,快快乐乐长大就行啦。
当时厉行就已经表现出了一些早慧的特点,他没有因为母亲说他不如人而不开心,反而从母亲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中意识到了什么,开始表现得平庸。
半小时就能学会的东西,他会拖到一个小时,一小时就能完成的课后作业,他会拖到两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