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偈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清晨。
边城天亮得很早。
就连秘境的窗外,日头也白得晃眼。
屋内却静悄悄。
她低头,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
门吱呀一声响,褚惊秋端着药碗进来,见她醒了,加快了几步走近。
“我见这里有许多灵植,就煎了碗汤药,快些喝了恢复灵力。”
这两年魔患不断,他们自己所带来的丹药早就分发得差不多了,特别是恢复灵力的丹药更是消耗殆尽,所以才用上最原始的煎药之法。
“褚师兄,你还伤着,怎就起来了,还把床让我。”
他不在意地笑道:“这点伤我已经习惯了,早晨时还吃了一贴药,已无大碍,倒是你昨夜灵力透支,趴着睡着了,叫都叫不醒,还呓语了。”
梨偈捧过碗,双目圆瞠,深怕自己形象尽失,“怎么可能?我不会还打呼了吧?”
褚惊秋坐下看她,眸里带着促狭:“我可是听到了。”
梨偈心头一跳,耳尖通红:“我真打呼了……还是说了什么梦话?”
褚惊秋故作神秘,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你说……”
他拖长尾音,看她睫毛乱颤,才哂笑:“你说,你真厉害,不仅不用师兄护你,还救了师兄,所以要师兄回宗门后,在师尊面前多夸你为你说好话。”
梨偈愣了瞬,反应过来他在逗她,气得把药干完,碗往他手里一塞,侧身背对他:“你戏弄我,你就是这样报答你的恩人的嘛?”
褚惊秋眼底笑意未散,却伸手拍了拍她的额头,眼睫低垂下来,像承诺:“谢谢溶溶小师妹救了师兄,往后有机会,换师兄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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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几大宗门再度齐聚营帐,再次商议救援剩余被困弟子的对策。
帐内气氛凝重,各派长老面色肃穆。
楚檎立于中央沙盘前,指尖划过几处标记红点的地方。
“虽然我们已经破除了城外的魔阵,但仍不清楚其余弟子被围困的具体位置,根据探查,最有可能的地点便是这几处……”
他忽然抬头,目光直指坐在一旁的梨偈:“少宗主年纪轻轻便修为不凡,我看此次伏婴涧的破阵任务,可由她前去,诸位以为如何?”
梨偈眉心一蹙,正要开口,身旁的褚惊秋却已先一步起身。
“不妥。”他拒绝得坚定,顿时引得帐内众人侧目。
在四座疑惑的目光中,褚惊秋继续道:“伏婴涧地势险峻,魔族盘踞已久,我师妹对那边地形不熟,恐生变故。”
他转向楚檎,“还是由我去伏婴涧,让她去风熄谷更为稳妥。”
楚檎眼眸微眯,闪过难以察觉的寒光,随即笑道:“也可。那这两处险地,就交与你们揽月宗了。”
褚惊秋微微颔首,不再多言。
议事结束后,众人陆续离去。
褚惊秋在帐外唤住正要离开的梨偈。
“溶溶师妹。”
他声音较先前柔和许多,“我思前想后,风熄谷还是由我去更为合适。”
梨偈不解:“师兄方才不是已经……”
“风熄谷我很熟悉,我破阵后可立即赶往伏婴涧寻你。”
褚惊秋打断她,从怀中取出玉简,“这里是我整理的伏婴涧地形,你务必熟记,遇到怪异之处,不要逗留,立刻退出。”
他顿了顿,又道:“此行凶险,切记万事小心。若有异常,立即传讯于我,切勿逞强。”
梨偈接过,还想再问什么,褚惊秋已转身离去。
……
风熄谷。
此地如其名,连阴风至此都诡异地止息,天地间寂静得没有半点声息,仿佛万物都被吞噬了声音。
一道白衣身影御剑而来,轻盈地落在谷口。
来人身形纤瘦,外罩宽袍,面容清冷,正是梨偈的模样。
“少宗主可让我好等。”楚檎从暗处走出,身后跟着数名魔气缭绕的身影。
“梨偈”不语,只是冷冷地盯着他。
几轮交手后,楚檎突然冷笑一声,攻势骤猛。
“装得倒是挺像,可惜……”
一道凌厉的魔气直扑面门,“梨偈”旋身避让,手中剑法却陡然一变,使出的竟是让他闻名于修仙界的须臾剑诀。
“果然是你,逆子!三番四次刺杀我,看来你母亲的事,你已知晓了……”楚檎厉声喝道,眼底杀意滔天。
是的,上一次已经是他第三次刺杀楚檎了。
褚惊秋曾数次借着巡查魔踪的名义,多次潜在暗处跟踪百炼宗。
他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能趁他不备、或他身负重伤之机,然后亲手斩杀父亲楚檎的机会。
可惜,屡次失败!
一次是和梨偈她们在秘境时,他吞服了师尊送的那枚七品疗伤丹才捡回一条命。
一次是两年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