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锦道:“不过是些药材,郎君就放心好了,我和哥哥定好好做,哪也不去。”
“嗯。”许黟颔首。
二庆送许黟来到猎户家,猎户不在,门没关,许黟就让二庆去屋里喊一声,要是那小山醒了,他们就进去。要是没人应,他们就在院子外等一等。
好在小山刚吃了粥和蒸鸡子,腿疼着没睡着,听到有人喊他,回应了一声。
“二庆哥哥吗?”他拔高了声量喊。
二庆面带喜色:“小山你醒来了?那我带着许大夫进来。”
“嗯嗯。”小山应后,想起来,发现自己撑着手臂时,那条折断的腿又疼又动弹不得。
他苦着脸,只能作罢。
许黟跟着二庆进来时,见到的就是他想从床上下来的样子。
“这几日你莫要下床,要不然伤腿难好。”许黟提醒,挎着药箱走上前,取出脉枕要给他复诊。
小山昨日昏迷着没见过他,这会看着许黟有些陌生,只是许黟让他伸出手时,他还是下意识地伸了出来。
许黟抓着他的手腕切脉,又道:“脉象滑数,偏快,这是伤及根骨未好全,血气受阻所致。”
看着小山恍惚的眼神,就知道这孩子没听懂,便加了一句,“不碍事,修养好就能走路了。”
果真,这句话出来,小山有了反应:“许大夫,我什么时候才能好?”
“快则两月,慢则半年。”许黟道。
阿大挑着水回来,看到院外的驴车,便知许大夫和二庆来了。
他加快脚步,把水桶放在院子里迈进来,听到许黟说话的内容,吃惊:“有许大夫你,也要这么久?”
许黟回头看他:“嗯,你弟弟不是普通骨折。”
他今日来,可不是单纯看看病情的,还要给小山换药,另外教阿大以后该怎么给小山换药。
“一日清洗一遍伤口,还记得我留给你的金银花?这东西山里也有,若是不识的,就要去医馆里买。”许黟问完阿大,拿着金银花让二庆去烧一壶回来。
烧好的金银花水冷却后能代替碘伏清洗伤口。
“洗掉上面的药膏就行,不要清洗过度了。”
“这里的血肉还没长好,洗的时候要轻一些,疼的话,就抹些麻药,不能多,指甲大小就可以,抹在伤口两侧,少顷就能起效。”
“这是生肌膏,涂好重新包扎伤口,固定好木板就成了。”
“……”
许黟一面操作,一面详细地交代阿大,把木板固定好,他停下动作,接着说,“半个月内不要下床,但要按摩双腿,不能使其僵麻,还要翻身睡,要不然容易烂肉。”
他说重了些,兄弟俩飞快点头,不敢不听。
这也吓唬得小山当场就发誓,以后再也不乱跑了。
之后的几日,许黟会抽空过来检查小山伤口恢复的情况。
见他的伤口恢复得很好,并没有出现腐烂坏死的地方,两人也谨记医嘱,没有乱来,照这个情景看,不用三个月,小山就能恢复到可以正常走动了。
在此期间,许黟还去了一趟颜家,与颜家兄长颜景明商榷托标一事。
他要托的物事,乃药丸、药膏、药散以及皮毛等,这些东西,光是听着就不算贱物。
颜景明感激他医治文淑谨,可公事公办,他还有一帮标师和牛马要养,自不能因为这家事让跟着他走标的兄弟们吃了亏。
“许大夫你想让我颜家走这一趟标,我们自是乐意接下。”颜景明道,“只是京都遥远,这一趟来回的标费怕是省不了。”
许黟道:“要多少颜兄尽管说。”
颜景明看他如此坦率,有些羞愧难当,但很快就敛起神情,不偏不倚地报了个公道的价钱。
许黟对这个价钱很满意,当即就定下来,付了一部分的定金。
接下来,就等他们把物事准备好,就可以托付颜家的标师了。
许黟与颜景明商榷好事宜,两人有说有笑地从书房里出来,颜景明说要送他,却见颜曲月不知什么时候出现。
“我来送许大夫。”颜曲月在廊道旁的木桩站定,往许黟他们抬了抬下巴,然后笑着解释说,“有些话想问问许大夫,哥哥会同意的吧?”
颜景明:“……”
他轻咳两声,眼神警告自家妹妹不要乱来,然后才笑着看向了一旁的许黟。
许黟看出他眼神里的意思,这是让他自己决定了。
他拱拱手,恭敬不如从命。
路边野草青绿,开着不知名的小花,许黟和颜曲月再次坐在驴车里,这回,依旧是阿锦在旁作陪。
这个时代,穷苦的人每日都在为生计奔波,这个时间点,城南的平民街巷格外寂静。
唧唧咋咋叫着的知了,咕噜噜冒着响的茶炉子,勉强地打断这片刻的冷噤。
许黟为颜曲月斟茶,主动问道:“颜小娘子说有话问在下,是何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