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中逐渐被忘却。
他死了,他永远成为被动的一个。
照片能留住的只有一刻,许多照片才有许多时刻。
在那个洗胶卷的年代,他就给孙芳芳拍过很多照片。
而自己只有棺材板上的那一张,还是从林朽小时候过年嚷着要拍的大合照上裁下来的。
林朽推开馆板,泪如雨下。他看到了棺材里僵直发黄发硬的躯体,也看到林百万到底都没能抚平的眉心,他一定很舍不得走。
一定。
眼泪无声地砸着,他一点点拆开助听器的包装,随手丢旁边,手捏着一只助听器问,“老头儿,我是谁?”
答了就给你戴。
没人答。
他只能自己答。“我是林朽。你孙子。”
助听器戴的艰难,肌肤已经没有柔软度了,硬往里塞。大小不太合适,他没办法再拿盒子里那几个大小不同的耳蜗依次给他试了,手也在发抖,助听器几次掉到林百万脖子旁,重新捡起来戴。
“老头儿,你能不能配合一点儿。”
“忘了你听不见了。”
“戴上就能听见了。”
强行塞进去的,扭扭歪歪的。自欺欺人也欺瞒不住了,林朽去抚摸他皱起的眉头,一遍遍,抚不平。
“老头儿。”
“我还没推你出去溜溜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