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有心,她也有意。
“前些日子我舅舅送了些南海的粉珠,我用不了那些,三姐姐若是喜歡,不如拿上一些回去用。”
李家是云州首富,生意遍及各地,不论多么稀罕金贵的东西都弄得到,不时送到京中。
也是顾荃平日里不爱出门,也不愿意无谓的显擺炫耀,否则还不知有多招人恨。
南柯很快取了一些来,用精致的锦袋装着,看上去鼓鼓囊囊。
顾茵接过来后只觉沉手,打开一看更是满心歡喜,再是努力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强压喜悦的表情骗不了人。
她假意推脱一二,实则想要至极。
顾荃自是看得出来,却也是诚心相送。
一推一送,最后她收了東西。
她揣着那包粉珠,满面红光地离开,快到自己的院子时,不知想到什么转了个弯,竟是朝顾荛的住处而去。
大房是嫡长,人口也多些,所占的面积比二房大了不少。
三房妾室各有院子,雖说方姨娘是姨娘中身份最高的一位,也是最得宠的一位,所住的院子却不如刘姨娘的大。
她资历老,又因为不争不抢的性子讓顾老夫人和杜氏多有抬举,在衣食住行吃穿用度上与方姨娘不相上下。
因着她名字里的杏字,院子里种了一棵杏树。杏花春雨已过,新嫩的绿叶间满是花生大小的果子。
树下擺着桌几,顾荛正在作畫。
畫已完成大半,杏花繁茂,栩栩如生。她的才名非虚传,不管是字还是畫,皆是姐妹之首,包括已经出嫁的顾薇。
“二姐姐作画呢。”
顾荛身边的丫环春泥一看到她,脸色立马拉下来。
姑娘们之间有龃龉,各自的下人也是同仇敌忾。春泥如此,跟着顾茵的书儿也是如此。
顾荛头也不抬,继续手中的画笔。左不过四下无人,不需要做样子,更不需要姐姐妹妹地假装情深。
“三姑娘这一脸的喜色,可是有什么高兴的事?”春泥问道。
当姑娘的不理人,一个下人倒是脸大。
顾茵本就是来找不痛快的,当下就甩了一下巴掌过去。
“二妹妹,你这是做什么?”顾荛终于有了反应,面色不虞地看着顾茵。
春泥是她的大丫环,也是她身边最得用的人,顾茵打了春泥的脸,就是在打她的脸。
顾茵抬着下巴,倨傲道:“主子还没说话,哪有下人说话的份。二姐姐你就是太拎不清了,不能因着你姨娘也是奴才出身,便处处给奴才们脸面,没得纵着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越发的不知道自己是谁。”
奴才的女儿,那就是小奴才。
一番话不仅骂了刘姨娘,还间接骂了顾荛。
顾荛气红了眼,一贯以清高示人的脸上,满是气愤与羞辱。“三妹妹,你不要太过分!”
“我过分吗?”顾茵寸步不讓,走近两步,眸子里全是火,“比起二姐姐想要我的命,我哪里过分了?”
她以前因着嫉妒顾荃,时不时与这个庶姐站在一边,哪怕是有心显摆之时,也不会说出如此戳人心窝子的话。
如今倒戈相向,当然是怎么扎心怎么来。
“我说了,我那是情急……”
“你是不是情急?我还能不知道。”她心里的那口气,全跑了出来,忽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然后高喊,“二姐姐,你不能因为四妹妹送了南海的珠子给我就气不过打人。”
顾荛愕然。
这个三妹妹……
原来竟是如此的难缠。
顾荃赶到大房里,远远就听到杜氏的斥责声。
“你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一家子骨肉竟然动手,还打了脸。巧娘,往日里我觉得你最是懂事,没想到你……你实在是太讓我失望了。”
“母親,事实不是三妹妹说的那样。”顾荛为自己争辩着,“我根本不知道四妹妹送了南海的珠子给三妹妹,三妹妹因着雅集上的事恼了我,先是打了春泥,又打了自己,讓我百口莫辩。”
这话其实杜氏是信的。
以顾茵的性子,还真做得出来这种事。
因为方姨娘的缘故,几个庶女中,她最不喜的就是顾茵。眼下逮着机会,当然想好好教训一番。
“端娘,事情可是巧娘说这般?”
顾茵哪得会任由顾荛狡辩,将那包粉珠拿出来,“母亲,二姐姐是气不过如今我和四妹妹交好,恼四妹妹送珠子给我,却没有她的份。春泥确实是我打的,因为她没有规矩,竟然质问我,我是恼二姐姐,但我真的没有陷害她。”
那珠子颗颗硕大饱满,谁见了都会喜欢,得之者自然高兴,没得到的人难免失落嫉妒。
杜氏也做过姑娘,她虽是嫡长女,底下却有好几个庶妹。有时仅是因为父亲夸了某个庶妹字写得好,她便能难过好几天,心中亦有怨怼。
她一时摇摆起来,打眼看到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