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仔细想了,这事单纯就是倒霉,不用矫情地吸取什么教训,低调行事。
人是躲不过倒霉的,再怎么小心谨慎,老师还会逮她。
“我还以为你比完赛才回来,今天听同学说你过来找我,还挺惊喜。”她低头,盯着他红色t恤的几道褶皱上。
游灿往前挪了下,和明厘的距离更近了,膝盖几乎抵着她的小腿。
“你真不怪我?”他问。
明厘摇摇头,坚定地说:“没怪你。”
“你也看到了,老师没让我回家反省,也没逼我转学,口头教育一下而已,顶多周一升旗仪式上做个检讨,也没什么大事。”
“这已经是大事了。”游灿说。
“没人喜欢挨批评,还要被同学在背后指指点点。”他说,“你不用替我找借口,也不用憋着不敢发火,我一点忙也没帮上,还害你挨了处分,你要说不怪我,我自己良心都难安。”
“这句‘对不起’也许你不需要,但我必须得说。哪怕我今天回来什么都赶不上了,一切成定局,但结果和态度是两码事。”
他看着她的眼睛:“我道歉不单单是为当时在海城冲动抱你,害你被叫家长,而是我觉得,昨天那种情况,我应该在的。”
莫名地,她有种心思被戳中的感觉。轻飘飘的几句话像是顺着耳朵钻进鼻子,不然怎么会鼻头发酸。
她低下头,整理了心情。
“你如果在外面游山玩水,我肯定打电话把你叫回来挨骂,但你也有正经事。我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游灿抿了下唇,说:“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可以不讲道理。”
明厘愣了下。
游灿说:“你想生气就生气,不需要借口,也不需要什么理性分析,你可以无理取闹。”
他接着说:“我不是把你当成受害者要分担情绪。我也知道,这事你能解决得很好,但咱们不能一直靠理性来解决问题,是人就有情绪。明明是两个人的事,你一个人承担了属于我的那份挨骂,肯定要生气。”
明厘没明白他要说什么,“我也有情绪,我只是懒得说而已。”
说出来又不能解决问题。
游灿像是能偷听到她的心声似的,认真地说:“
说出来没法解决任何问题,但能让人心情变好。”
明厘露出一个无奈的微笑,似乎没怎么听进去。
他说:“你要不要试着说一下?”
“说什么?”
“那你跟我说,‘昨天上午你为什么不在?’”
明厘说:“昨天上午你为什么不在?”
游灿说:“昨天上午教练把我叫去,给我看了几张照片,我一下子就懵了,觉得老师可能会为难你。”
他开了个头,点燃引子,明厘接着说:“那你为什么不回来?”
游灿略带窘迫,“我找教练想请一天假,但是他不给批,嫌我耽误集训进度,最后我没办法了,一咬牙说我不比了,现在就收拾东西走。”
明厘惊愕地看着他。
“当然了……教练肯定不吃我这套,最后他同意我请半天假,结果昨天海城刚好暴雨,飞机一个都走不了,未来几天全是雨,我买了机票没五分钟就收到短信,说航班取消了。”
明厘问:“所以你就只能买第二天的飞机了。”
他咽了咽口水,“我没想第二天回,就想怎么快怎么来。飞机走不了就高铁,实在不行我舍友说还能坐船……听着挺离谱对吧?但我当时真差点买了船票。不过你也知道,船受天气影响比飞机还严重,而且太慢了,我当天肯定赶不回来,最后只能高铁转飞机,先去天气好的地方,再飞回来。”
“等我选好路线折腾几趟,回来的时候就到早上了。”
“我可不是找借口啊。”他叹了口气,说:“总之过程很曲折,但结果就是没能及时赶回来。”
“我都发不起来火了,说不出来谁更惨。”
她苦笑似的,不自觉就涌上一股酸涩。
本来还想嘲笑他的,被他带着这么一说,死劲压下的情绪又有卷土重来之势。
“我没想怨你……”她说,“怎么想也不全是你的错。”
“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没有什么谁对谁错,哪怕我一点错误都没有,你想发火想埋怨都行。”游灿说:“袒露真实情绪的感觉没那么差,我又不是数学题,你跟我说话用不着逻辑。”
明厘垂眸,紧紧攥着他衣服衣角,手心的汗浸透,将红色染成红黑。
她沉默了一会儿,承认自己心里是有点不舒服。
她确实在生气,气他为什么不在身边,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只是,她没想到游灿会看透这一点。
半年来,她和游灿聚少离多,每次见面要么斗斗嘴,要么头对着头学习,聊天的内容天南海北,却很少触及心底。
他们之间的了解止于表层。
今天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