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揶揄的笑意,“也许他只是临到睡前才发现今天的文件没有批完,赶去批文件了,我们还是先睡觉吧。”
米娅回忆起了一些学生时代直到睡前才发现今晚是ddl的痛苦经历,不由得心有戚戚焉了一秒。
她躺回枕头上,闭上眼三秒钟,又睁开眼睛,挣扎着把自己从被子里拔了起来。
“您不睡吗?”
安德里斯问。
白天昏了那么久,刚才讲述在荒山的经历的时候,又把最困的那个点熬过去了。其实现在也不是很困。最主要的是——
“阿尔不是说了晚上想要问我点问题吗?”
她说,“还是等等他吧。不然明明答应了他,却自己先睡着了,有点……不好,你说对吧?”
“我倒觉得没什么不好,”
安德里斯说,“您对我们每个人都太纵容了,这样才不好。”
他把“每个人”这个词汇咬得很重,好像嚼一颗滋味酸涩的糖果。
阿尔维斯·法比乌斯匆忙地离开了自己的寝宫,狼狈得像一只被赶出家门的狗——尽管并没有任何人驱赶他。
走出好一段距离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行动在旁人看来有多么的古怪:
他甚至没有跟老师说一声,就那么一声不吭地下床离开,在她看来一定十分莫名其妙。
更何况,几个小时前气势汹汹地提出要询问老师的是他,现在才问了一个问题就慌慌张张逃走的也是他,天哪,岂止是行动古怪,简直就是愚蠢到了极点!
他怎么能在久别重逢的第一天就给老师留下这么愚蠢的印象?
但是阿尔维斯无法控制自己不逃走——他必须离开那片令人窒息的空间,离开浸染着老师体温的柔软床铺,否则他不能保证自己究竟会做出些什么。
年轻的皇帝迈开大步,重重地向前走着。
澎湃的魔力混合着无法抑制的怒气,自他的身体中涌出。脚下大理石的地板首先发出了轻微的崩裂声,接着蛛网般的裂缝迅速地扩散开来,沿着他前进的方向蔓延。
转瞬间,这条通往寝宫的古老连廊就变得面目全非!
如果此时有皇宫中的侍者路过这条连廊,一定会惊讶地瞪大双眼:
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皇帝,此刻面庞上尽是愤怒。怒火在他紧锁的眉头、颤抖的瞳孔和咬紧的牙关中燃烧,使得他看上去不再像平日那个冷漠得近乎一尊雕像的阿尔维斯一世,而更像一只正在迫切地寻找仇敌并渴望咬断对方喉管的、人形的猛兽。
阿尔维斯不知道自己要去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干什么。
他的脑子里唯一清楚的就是:他绝对不能留在老师身边,他一定会吓到她的。
有关十五年前在荒山上老师的经历,是阿尔维斯主动提出要听的。
那的确是他最急切地想要知道的事之一,并且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坦然——或者至少说,可以镇定地——去面对当年的往事。
毕竟这十五年来,有关老师之死的每一个场景每一个片段每一处最微小的细节,都已经深深地深深地刻印在了他的脑海中。
十五年,五千四百七十八天,十三万一千四百七十二小时,那处被暴风雪覆盖的陡峭山坡日日夜夜盘亘在他的大脑中,他将它们反反复复地咀嚼、吞咽、反刍,直到就连每一滴飞溅的血珠凝固在皑皑白雪上的痕迹,也刺入了记忆的最深处。
阿尔维斯猛地闭上了眼睛。
每每回想起当年的场景,心脏总是控制不住地抽痛,如同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死死地攥住。这种痛苦自跳动的心脏蔓延向他的指尖,疼得他就连手指也在抽搐。
收到老师死讯的时候,是十五年前,新历1371年。
阿尔维斯至今都记得那是一个和煦的春天,那天他正身处南方一座小城的集市上,闲适地逛着早市。
五天前,老师领着他、安德里斯和伊登三人,讨伐了一只游荡在森林中的古老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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