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口气,他坐在后座,身旁无人。是很矛盾,他想走得远远的,一个人安静待着,可又舍不得离开。为什么,自然是在这难熬片刻,想望她一眼。可他们太熟了,熟悉到喜怒会被彼此一眼看穿。
约的是家生蚝烧烤老店,开在定西路多年,说不上味道有多好,只是开成招牌。菜肴不会出错,老食客还能怀念下当年豪情。
鲍鱼砂锅粥、蒜蓉烤生蚝烤扇贝烤带子是招牌菜,其他诸如锡纸羊排、啫啫牛蛙煲、粉丝蒸蛏子、潮州酿豆腐这些都点了。烤串和啤酒更是前后下了两三次单。
店铺装修平常,更像个室内大排档,吃的就是这份烟火气。
谭宁韵座位靠里,夹在墙面和桌前。俞晚廷坐在外侧走道,服务员上菜时,他会侧过避让些。
熙熙攘攘中,气氛逐渐热络,小芋艿带头说叫代驾,今天都得喝够了。
讲来好笑,最不经喝的就是他,几杯三得利下肚直叫唤说饱了。潘莉慧站起,让小圆再递一瓶新的过来,她替芋艿头缓缓斟满玻璃杯,顶端极薄一层啤酒花。
“饱什么,来,干了!肚子胀,去旁边跳几圈,把气腾出来继续喝。”说罢举起自己那半杯酒。
“吾叫侬声阿姐(我叫你姐姐),不带这样的啊。怎么这么狠的心,怪不得说最毒妇人心,我待你不薄啊。”
众人皆被这两个宝货逗笑,谭宁韵小口嘬着椰奶,也是看得乐不可支。眼尾余光见到对面的俞晚廷和旁人耳语了一句后,悄然起身走出店外,动静极小。
周遭热闹,店内有稀疏蒸汽,吊顶电视音嘈杂,食客沸腾谈心。
男人左手拎着衣物,边走边缓缓穿上,黑色菱格棉外套覆上他宽厚的背,显得无比落寞。他走出了玻璃门。
外面似有绵绵细雨,不大,但潮冷。
他没带伞啊。
过了十来分钟,谭宁韵借口去洗手间,和人换了座位挪到走道处,问刚才小圆身边与他耳语的人。得知他是去透口气,买包烟。
去完洗手间,他还没回来。
没有为什么,她就是知道他反常。
谭宁韵让潘莉慧把她的长外套递过来,她想出去走走。众人已经聊开,气氛正热,顾不上这些小节。让她转一圈尽快回来,顺便把她的小圆哥哥也带回来。
那天,两人出了店门后,最终,没再回来。
定西路长长一条,沿途有岔路纵横,夜间酒楼食肆耸立,招牌灯影间有几分黄金时代乍浦路的模样。不过是简配版。
天色低沉至暗,淡淡细雨飘落,目光所及的道路尽头,有几处灯光不能及,似有黑团笼在那。
她站在路面,不知该向左,还是向右。
跟着直觉,谭宁韵快走起来,向着没有高架的那段。长羽绒服没有拉起拉链,仅是用单薄左手抓着敞开的两边,右手缩进衣兜。至于会被这朦胧微雨打湿,已无关紧要。
她有些心急,讲不出原因,只想快点找到他。
开始时,是快走,过到下一个岔道,她停顿几秒后选了y型路口的右边,小跑起来。
眼睛扫视路上不多的行人,被伞挡住的,哪怕体型不对,她也会多望一眼。
路到尽头,沿街没有便利店。
她大步开始向回跑,再次到达岔路,奔至左道。
紧身牛仔裤包裹着她纤细的双腿,像迷途的羚羊,轻盈摆动寻求前路。长长的白色羽绒服随节奏起伏,像要护住这只弱小动物,恐其被黑夜所伤。
没,还是没有他的身影。
冷空气和喉头的灼热呼吸相撞,她反应过来,掏出手机。
第一个没接听,第二个铃声尽了,第三个。
“你在哪?”
“外面。”
“哪个外面?”
俞晚廷的声音卡顿,只听到微弱呼吸声和身旁白噪音。隔了足有半分钟,他说了,语不成调。
“我不知道,都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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