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是一个虚心求教的晚辈。”
薛磐没有应答,只是将挂在肩头的衣服穿戴好,挑了一个与元焕面对面的位置坐下。
“想必南魏的传闻不会是空穴来风,”元焕开门见山道,“当年萧霖突然得了圣旨,紧接着老丞相暴毙而亡,这其中应当是有薛大人的手笔吧。”
“陛下说笑,我哪有那撼天动地的本事。”
薛磐没有正面回应元焕的问题,元焕满不在意地撇了撇嘴继续道:“你该是崇宁一党,毕竟没有她也就没有后来的薛家,你怎的会应了萧霖的旨意陪萧祺桓来做着要命的买卖?”
“臣本小小户部给事中,幸得长公主殿下赏识,引我了进仕途,如今又得了皇上信赖,将出使之任予了我,我只有尽心竭力的份儿,哪里能揣度圣意?”
元焕笑着没说话,薛磐顿了顿继续道,“若是陛下想从我这里得到些南魏党争的消息,恕老夫无能,您应当也看得出,他们不在乎我的死活。”
“那你跑这一趟是为什么?”
薛磐长叹一口气道:“为了替我女儿守住她的孩子。这个理由陛下信吗?”
“您说的,我自然信。”
薛磐嘴角沁出一抹笑,他无奈摇头道:“其实您不用费尽心思打探南魏朝廷的内情,他们不管怎么斗都总得保住这个位子,现如今南魏式微是真,我们示弱也是真,我能出得了南魏的国门,总还是因为他们都准许了的。您大可以放心与我谈,我带回去的消息会有用的。”
见薛磐没有再打哑谜的意思,元焕眉眼间多了一分兴趣,他将撑着脑袋的手换了个方向,挑着自己的下颌看着薛磐,久久没有说话。
“陛下还有什么想问的,老夫知无不言。”
元焕勾起嘴角道,“薛大人让我想到了一个人。”
“谁?”薛磐直视着元焕。
“我朝先前的宰相,林均许。”
薛磐神色怔了怔,有关林均许的事情他听陈频说过不少,他佩服林均许可以在北梁这样的环境中稳坐丞相之位,可当时林均许被贬沧州,薛磐差点以为他步了自己的后尘。
“陛下谬赞,老夫哪能和林大人相比,相才终究是相才。”
闻言,元焕的眼睛闪过一丝不明觉厉的情绪,薛磐抿了抿嘴继续道:“若陛下现在信得过我了,那不妨叫来桓殿下一同商议同盟之事?我终究是做不了主的。”
薛磐故作愧色地微微一笑,元焕点了点头,薛磐起身后突然又顿住。
“既然陛下早就知道我们来了澄州,那想必我的一举一动您该都知道,那我知道了什么,您也该都知道。”
元焕倒茶的动作一滞,他望着桌上洒出来的几滴水,眼神中的多了几分玩味。
“所以薛大人是有了与我谈判的底气,今日才会放任我说了许多搓磨您的话吗?”元焕调笑道,可转瞬冷了调子,“若不是江阮此举,我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薛磐笑而不语,他招来门口噤若寒蝉的随从,微微仰头指了指萧祺桓的方向。他知道萧祺桓应当早就知道元焕来了,他倒是比薛磐想得更能沉住气,他的房门紧闭着,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不知为何,薛磐想到了萧祺桓昨日评价萧霖的话,他觉得萧祺桓倒是和年少时的萧霖有几分相似,不过这也好,这样的性格求个全身而退总是不难的。
薛磐立在门口看着萧祺桓的屋子,屋内的元焕不停打量着薛磐,他在来之前知道薛磐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人物,却没想到他心里的算计还真是少见。
如今南魏朝堂塞满了世家送进来的人,科举考试成了他们为自家谋权的工具,而早在苏门三子之前,南魏的学子无人不识薛君慎。
此人万不能小瞧,元焕心里默默说道,脸上的神色渐渐沉了下来。
“在下南魏太子萧祺桓,见过北梁皇帝。”
萧祺桓一袭白衣出现在屋门口,元焕回过神来应道:“桓殿下客气,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