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拒绝我的时候,我想的是算了,不给你困扰了,就这样吧,在你身边待着,你愿意拿我当侄女也好妹妹也好或者女儿也好,随便,但当我满头是血的躺在医院的时候,我就想,如果我活下来,我就要跟你好。”
“……”
贺兰沉默。
过了会儿,沉声说:“你要跟我好的前提是你要好好活着,那你为什么要先动手呢,就算以前他对你诸多伤害,但这一次是你先动的手,你怎么一点后果不考虑呢,那样的无赖,只要沾上,就咬死了不松开,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不对吗。”
祝礼没说话。
她当然比贺兰清楚,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跟陈强生活了十年,这十年,她过得什么担惊受怕惶惶不安的日子她最清楚了,她流过多少泪挨过多少打,她最清楚了,陈强是什么样的无赖,她也最清楚了。
她从来不是能忍的人,陈强打她,她每次都会反抗,会打回去,即使知道会换来更严重的后果,会被打的更狠。
这一次,陈强拿言语侮辱贺兰,她更不会忍。
她要那个老东西脑袋开花,要他记住,他为什么挨打。
就像当年陈强拿鞭子抽她的时候,说着让她记住为什么挨打一样。
听着贺兰的话,祝礼脑袋里开始思考,是不是错了,她应该忍一忍的,为了自己,也为了贺兰。
不然,现在躺在医院里,自己的脑袋也开花,手臂差点儿断了,最重要,还要面临刑事责任。
贺兰在担心她。
祝礼抿了抿唇,过了会儿,弱弱开口说:“对不起。”
贺兰沉默着不说话。
“他要钱,我把我赚的钱全给他。”祝礼补救似的,“那老东西真的只想要钱,就是我现在又把他脑袋砸个窟窿,只要给他一大笔钱,他就会高高兴兴拿着钱走人。”
贺兰还是沉默着,半晌,才说:“不给。”
那种人,越给钱越咬着你不放,以后只怕是个无底洞。
“要借着这次的事,把他送进去,让他永远都别再来骚扰你。”
“能枪/毙他就好了。”祝礼说。
贺兰失笑,心里的郁闷消散了点。
大过年的诅咒另一个人死,第一次,她觉得是个不错的愿望。
律师是谭越推荐的,价格老贵了,但也老权威了,贺兰心里放心不少。
年初二,祝礼依旧在医院病房躺着,她也算不上傻,砸陈强一脑袋瓶子,陈强反过来砸她打她的时候,她躺在地上没再还手,所以,物理上她比陈强伤的严重。
但警察同志传话了,陈强说心理上创伤严重,要鉴定。
祝礼火大,跟贺兰嚷着赶紧带她去鉴定精神病。
贺兰觉得现在精神鉴定成了一些人违法犯罪的侥幸。她嗤之以鼻,让祝礼好好养伤。
“你去哪?”祝礼黏她黏的厉害。
“找关系。”贺兰说。
“这跟鉴定精神病有什么区别?”
贺兰瞪她一眼:“闭嘴。”又警告,“我回来之前你给我老实在病床上待着。”
贺兰去找了谭越。
在这个城市,她认识最大的有权有势的人就是谭越了。
只要谭越肯出手,这事就能很快平息。
从那次谈话结束后,贺兰挺不好意思再麻烦谭越的,但为了祝礼,只能腆着脸张这个口。
这一刻,贺兰想,大过年的,为了小祝礼,她可真是有多善良啊。
要说善良,谭越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这是贺兰这么认为的,十年不变的那种。
她跟谭越说了祝礼的身世,说了小祝礼在继父身边过得什么糟心日子。
谭越听完,一口就答应,会解决这事。
贺兰张嘴半天,说出一句:“越哥你会有大福报的。”
谭越笑的爽朗,他看贺兰的眼神里永远透着一股欣赏,他说你也是的。
贺兰也笑,看着远处的天,阴天,但是心情却很晴朗。
小祝礼以后也是会有大福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