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淮知道,那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更大的原因是她在躲着他。
空气凝滞了片刻,两人忽然一起开口:“伤怎么样了?”
闻珂一顿,侧头看他。
祁淮看向她的眼睛:“我知道你给我用的凝华不是之前剩下的——长宁,我在你身上闻到血腥味了。”
赌局我心悦你
闻珂走到湖边一座亭中,湖面平静极了,像是荡不起一丝涟漪。
“是。”
既然祁淮猜出来了,她没有否认。
“你为什么还要制作凝华?长宁,没有人值得你伤害自己,无论是谁。”哪怕这个人是他。
“没有凝华我也不会死,不过是疗养多费些功夫罢了,你——”
“祁淮。”闻珂喊了他一声。
祁淮顿住了。
“算了吧。”
闻珂声音很轻,也很平静,像这片再也掀不起波浪的湖面。
“当初我接近你的心思不纯粹,后来我对你虚与委蛇——我们之前隔的东西太多太多。现在想想,那时的很多情感未必不是一种错觉。祁淮,我是死过一次的人,对现在的我来说,我的心里除了大凉,再也放不下其他东西了。”
“我欠你良多,这颗凝华,就当我们两清了。”
该说的不该说的,当初在大庆宫内全都说了,或许当初说的很多话是情绪到了,但是是非非到如今又何必再去一一对峙,辩解?她总归欠了他,但如今,她也尽力还了他。
再多,也是没有了。
也不能有。
祁淮看着她,简直要被气笑了:“所以,一颗凝华你就想把我打发了?长宁,我对你的爱意在你心里当真一丁点分量都没有吗?是你想割舍就能立马割舍的?”
闻珂看着他:“我知道这次多亏了大庆,大庆要什么,大凉必定尽力满足。”
她将这件事归之于两国邦交,不想牵扯丝毫感情,祁淮却非不让。
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说的清楚分明:“此次大庆出兵,你心里明白得很,压根牵扯不上国事,而是因为私情。闻珂,国事可以摊到明面上,一笔一笔算计的清楚明白,这私情,又该如何算?”
闻珂沉默了很久,问他:“你想如何?”
“跟我回大庆。”
“跟你回大庆?我用什么名目跟你回大庆?”
祁淮:“到如今了,我是什么心思,你还不明白吗?”
闻珂坐在亭内,煮了一壶茶,她斟了一杯轻轻地放在祁淮面前。
祁淮抓住了闻珂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手腕。
闻珂躲开他的视线,淡声说:“如今我和大庆已无半点关系,是你允了我和梁王的和离,你忘了?”
祁淮皱眉:“和他有什么关系,如今你再去大庆,自然是嫁我。”
山泉早已令宫婢远远退开,自然无人听到大庆帝王这句郑重而又真挚的话语:“长宁,我心悦你,你当真对我没有半分情意?”
闻珂撞上男人黑沉沉的视线,像是被烫着一般,心里颤了一下。
她怎会不知道他的心思?
“陛下。”她唤他,如同曾经在他的寝殿内交颈私语般唤他。
“人生在世,牵扯甚多。长宁这一辈子,生于繁华,早年父母爱重,锦衣玉食,热烈而恣意。谁曾想一念之差,因我之过引狼入室,国破家亡。长宁早已被困在父王母后身陨、大凉城破那一天。”
“对如今的我来说,已没有资格再谈论感情之事。”
“陛下也不应该心系我这样一个诡计多端的女子。我欺你骗你,利用你对付梁王、太后,为我这种人,不值得。”
“值不值得,我心中自有评判。长宁,你有一颗赤忱之心,没有人比我更明白。”
“长宁,人要向前看,如若你父王母后在世,定也希望你过得幸福,而不是陷在过去的痛苦当中无法自拔。”
祁淮拿起闻珂替他斟的那杯茶,饮了一口。
“我兄长曾经和我说过一句话,在这世间,人人有自己的想法和谋算,不必因他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当初之事,错不在你。要怪的是狼子野心的敌国,需要悔恨的是识人不清,眼盲心盲的祁旻、是谋划这一切的太后,还有欺上瞒下的柳知意。”
“甚至,你可以埋怨当时因病昏睡的我。”
如果当时不是因他病弱,太后绝不可能把持朝政,让大庆成为剑指大凉的帮凶。
闻珂没说话,这件事怎么也怪不到他头上。
祁淮扯扯唇:“我生来没有感受过爱意,父王母后对我的出生也没有任何期待,如果不是兄长出了意外,父皇又怎会把皇位传于我?长宁,从某种层面上来说,你比我要幸福,至少你感受过父母之爱。”
闻珂一愣。
她想起苏列说的那些话。
祁淮的出生就是为了给肃敏太子当药引,他给肃敏太子试药试了十几年,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