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故意唐突。”他仓促地后退几步，话语因窘迫而显得有些结巴。

“这些……都是你从恶魔那里得知的？”伊莉丝勉强平复了翻涌的心绪，将话题拉回正轨，“那家伙现在到底在哪里？为什么他不……”她垂下眼眸，长睫掩去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神色，“亲自来告诉我。”

阿瑞斯面上掠过一丝踌躇。事实上，在他仔细回溯之后，发现自己的记忆也并非完整，留存的只是一些零散的片段。

他不确定是否该将实情和盘托出——若是他不再拥有她所需的信息价值，她是否还会为他稍作停留？

他在心中无声地问自己。然而，那个曾经能轻松解开无数复杂公式与定理的聪明头脑，此刻却无论如何也分析不出这个简单问题的答案。

“我不知道。”他闭了闭眼，最终还是选择了坦白，“我的记忆……也并不完整。”

看来是神官在处理阿瑞斯记忆时偶然的疏忽，未能完全擦除干净，才让他保留了一部分相关的记忆。伊莉丝暗自思忖。

“算了，暂且不提这个了。”她挥去心头那抹莫名的失落，强自镇定道，“无论那位神官究竟意欲何为，祂是神，我们终究只是凡人。在获得更多信息之前，盲目行动并非明智之举，不如先静观其变。”她说着，目光瞥向墙上的挂钟，时针已悄然走过了近一圈。

卡斯帕该等急了吧？原本只打算说几句话就出去的。

“外面还有人等我，时候不早，我该走了。”她转身欲行。

她哪里知道此刻男人心中百转千回的思虑，一听说她要离开，阿瑞斯再也按捺不住，急声问道：“那我们……还能再见面吗？下次？”

“阿瑞斯，就像我之前说的……”伊莉丝试图重复那套划清界限的说辞。

“我不在乎！”他猛地上前，再次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甚至带着微微的颤抖，“什么狗屁的阶级矛盾、权力、身份、地位……我通通不在乎！对我来说，你就是你，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伊莉丝怔住了，感受着手腕处传来的、不同寻常的震颤。

“你在发抖吗？”她轻声问，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

当那扇紧闭的门扉终于再次开启时，一直守候在外的卡斯帕，仿佛才重新找回了脚踏实地的感觉。

不待伊莉丝开口，他已快步上前，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怎么样，我说话可还算数？”看着男人脸上那挥之不去的患得患失，伊莉丝回以一个安抚性的笑容，用力回握了他一下，“我们回家。”

对她而言，这或许只是一句平常的话语，但此刻落在卡斯帕耳中，却比任何誓言都更能温暖他悬了许久的心。他脸上终于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牵起她的手，稳稳地向着店铺外走去。

女人在转身之际，最后深深地望了一眼身后那扇已然合上的门。

收回视线时，却意外瞥见之前那个被她撞破议论阿瑞斯的男人，正一脸忐忑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估计是担心她进去告密吧。伊莉丝了然，心中不觉莞尔。

临出门前，她趁着卡斯帕不注意，悄悄回头，对着那个紧张的男人，俏皮地比了一个“拉上嘴巴”的手势。

男人先是一愣，随即如释重负，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