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也要被山洪冲走。
这样一来,村民们的损失又加大了,展见星因此又留了一天,等到里长跟汤山村的村民们问询以后,得到了最新统计出来的大致的损失数据,她才带着衙役们回城。
回城也没闲着,她匆匆吃了顿饭,马上就开始琢磨着向朝廷写报灾的文书,发生了这样的灾难,她要先争取着把汤山村的赋税免一免。
正忙着,秋果找进来了。
奇的是,他脸色也有点白——好像也从哪遭了灾一样。
展见星抽空抬了下头:“你怎么了?”
秋果声音中都带了紧张:“展伴读,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你见到我们爷没有?”
展见星脑子里全是汤山村的那些数据,又累又木,道:“没有——我怎么会见到他?我才回来。”
秋果跺脚:“爷找你去了!他听说你去的那个村子又发了山洪,你被困在里面,就带了人赶去,我要跟着去,爷叫我管着王府,有空来看一下徐婶子,免得她万一知道你被困的事胡思乱想,我才来,就听徐婶子说你回来了,我以为我们爷也回来了,问徐婶子,她却说不知道——!”
展见星霍然站起来,因为站得太急,她脑子都晕了一下:“谁说的我被困?山洪发的时候我已经不在那个村子里了,九爷哪听来的消息?那地方现在险得很,村里人都撤走了,他去了?什么时候去的?!”
“昨天。”秋果哭丧着脸道,“是一个从那村子逃到城里的人说的,爷知道了,问了问他,就领人去了。”
展见星脑中更晕,她一时手都有点抖:“——汤山村没人逃到城里来,里长点过人,一共一百一十户四百二十三人,全部救出来转移到隔壁村子了。这种灾来得快去得也快,熬过几天就好了,等雨停了,他们还要回去抢救茶树,不会进城来的。”
这不是饥荒,需要进城讨饭吃,他们赖以生存的本钱全部都在当地,进城来才是耽误工夫。
秋果颤声道:“什么?展伴读,你的意思是,那个人骗了爷?”
真若如此,危险就不单来自于天灾了,还有人祸。
展伴读不想应声,但她清醒地意识到,恐怕是的。
急怒冲红了她的眼,她想埋怨朱成钧的心机一向那么深重,怎么会这么容易叫一个陌生人骗倒,但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朱成钧为什么忽然“傻”了,她难道不知道吗。
秋果慌了:“展伴读,现在怎么办?我们爷不会有事吧?”他又忍不住安慰自己,“应该不会的,爷带了人去的。”
郡王府已经建好,该着朱成钧的仪卫也拨下来了,只是现在亲王府都留不下多少人,矮了一级的郡王府又能有多少,而且所谓仪卫,基本不具备多少武力,就是出行时打个仪仗而已,真遇上事,能不能派上用场实在难说得很。
展见星用力闭了下眼,让自己的脑子冷静一点,然后睁开来道:“秋果,劳你继续陪着我娘,我去找九爷。”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签王女的明信片签了半天耽误了,赶预售明天就要寄出去,本来想请假,撑了一下,还是撑出来了。
然后,我才有空看了看评论,没想到我大多数读者的节操居然这么高,令我肃然起敬了。
天际滚过一道闷雷。
雨淅淅沥沥地又开始下了。
朱成钧窝在坑里, 木着脸把一个简陋的兽夹从脚上扳开,甩去一边的断枝乱叶里。
他此刻身处的地方是一个附近村民挖的陷阱,放的兽夹不怎么样, 使使劲就可以把它扳散架,但坑洞挖得很深, 伪装得也很好, 猎物只要踩中兽夹, 摔进来很难再爬上去。
朱成钧不是那些靠四条腿走路的动物, 他被夹了一下, 伤得不算重,要爬仍爬得上去,但他没动,因为真正的危险并不在这个坑洞里,而是在上面。
上面有脚步声, 有衣袂擦过林叶的声音,还有隐隐约约的对谈声。
“在哪……”
“不知道,忽然就不见了……”
“……你看见没……”
“没有……”
朱成钧出城不久就觉得不对了, 有人在跟踪他。
他发现以后,先观察了一下跟他出来的仪卫们,仪卫们个个外表高大威风, 脸上写满天真无知,显然对此全无察觉。
教他习武的孟典仗一样出身仪卫司, 但孟典仗的实力承袭自全盛时期的代王府,虎倒了余威在, 这些后来选进来的花架子就差太远了,朝廷既不需要他们为藩王提供多强的武功,他们也就乐得举举盾幡应付了事。
朱成钧知道指望不上他们,也没回头,仍往汤山村的方向疾奔而去。
展见星去了两天还没回来,这是事实。他就要去亲眼看一看。
杀机在迈入汤山村地界时袭来,对方不是寻常人,有弓箭,慌乱的仪卫们没多久就全走散了,朱成钧自己也不能相抗,他是出来寻人的,没带武器,只能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