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纸张是在他父亲离开之后记录的几笔有关沈舟屿成长的日常。
说孩子不像他,他猜错了,按照以前的约定要给她写首情歌,唱给全世界听。
怀着沉重的心思,沈舟屿进了这家医院,一早就约定好的院长过来见他们,手中拿着一个挺大的收纳箱,说是江先生的遗物。
整理遗物
是的,姓江,不姓沈。
院长说,江先生到这里来的时候失了忆,还受了不小的伤,医院的人在一条河边救下的他,醒来后就记得自己姓江,从哪儿来的都不知道,但还记得自己有个妻子。
他刚开始醒的那段时间,总嚷着要回去找她,不过他没了记忆,医院也不敢轻易放他离开,就编造了谎言,告诉他他的妻子已经去世了。
当然,在此之前,他们还是去华国打听过的,不过打听到的消息正好是沈老爷子大发雷霆到处把他当犯人来寻找的那一会儿。
他们也怕了,没敢将人放回去。
里面还有层原因,是院长的女儿,她想将沈父留下来。
后面日常的相处中,他们也渐渐发现了沈父的才能,比如手脚麻利,头脑聪明,还很会作词唱歌。
小医院里的人都很喜欢他。
院长甚至已经有招他做上门女婿的想法,但被他拒绝了,以自己不能背叛自己的妻子为由。
他们强迫不得,也就随他去了。
这么多年也都生活得好好的,谁知道前些天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消失了几天,再回来的时候像变了个人。
院长女儿猜测,他是恢复了记忆。
后面几天,他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医院也不来了。
前几次去的时候,里面还有吉他声从里面传出来,我们都以为他是在钻研创作。
谁知道,后面一次去的时候,房间里安静得诡异,那天是江先生打了电话过来,让人去拿个东西。
当时门也没锁,推开进去的时候,江先生已经离世了,他的面前就摆放着一份器官捐献书,还有一份遗言和这个箱子。
遗言上对他们说,等他把器官捐献后,剩下的就火化,留到一个可能是他儿子的人来找他的时候,就把自己的骨灰交给他,以及这个箱子。
如果太久没人来,就把他的骨灰扬进大海。
他们猜,江先生应该是想回家了,落入海中,去哪儿都行。
沈舟屿最后还是抱着箱子跟沈父的骨灰离开了,去了他们在这边暂且找的一家酒店,将箱子郑重的摆放在了房间的茶几上。
“打开吧。”
江映书轻轻握住沈舟屿的手,就像他曾经那样宽慰自己一样,通过这种方式给予出自己的力量,让他心安。
沈舟屿垂着眼,久久沉默着,过了好一会儿,江映书听见他不怎么寻常的叹了口气,
“姐姐,帮我打开吧。帮我,看看里面有什么。”
他到底还是没做好面对他父亲留给他这些东西的准备。
说不出来的感情,一直以来,他跟母亲都以为他不在人世,可是现在,告诉他,这几年他都一直在另一个地方好好生活着,丢掉了曾经的所有记忆。
恨吗?恨的,恨他抛弃他们母子,抛弃他的母亲,扔下沈家所有的担子就给了他们。
可到后来,知道他是服用安眠药自杀,知道他是特意捐献出心脏送往的京市时,他的感情就复杂了。
就说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这样按道理说,沈父已经去过京市了,也看过他了,大概也是没脸见他,悄无声息的又离开了。
“好。”江映书捏了捏他的手心,然后将箱子挪到自己面前,轻松的掀开盖子。
里面的东西并不多,摆在表面的是一封信,给沈舟屿的。
下面是些他个人的零碎,还有几张磁带。
我们结婚
江映书将信拆开,她以为,至少会有不少纸张来诉说这几年他自己的各种亏欠跟经历,谁知道只有薄薄的一张纸,并且只有一面的字,甚至没写满。
江映书侧眸看了眼沈舟屿,微抿了下唇后将信纸展开,看着上面工整漂亮的字体一点点念出来。
阿屿:
很抱歉,我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也不是一个好的丈夫。当初的我没有能力反抗你爷爷,等后面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却没想到是这幅光景。
到底是命运弄人,等我再恢复记忆回来找你们的时候,早已物是人非,我回来晚了。到了如今,说再多也没什么用,后面是我的一些个人请求,希望你能带着我回去埋在你母亲的旁边,当初对她的承诺,哪怕死后,我也该兑现。
箱子里面没什么别的东西,有我这几年的积蓄,与沈家的钱无关,还有几张我自己录的几张唱片,写给你母亲的,我答应过她要写情歌唱给全世界的人听,可以的话,你们帮我发表吧,以你的名义。
对了,那老头的话你也不要全信,我曾经反抗他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