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一点地试着解开禁制。
戚长羽越是解着禁制,越是相信禁制后藏着重要的东西。
沧海阁也是五域一方巨擘, 戚长羽担任过沧海阁阁主, 对大宗门会在什么情况下设下什么样的禁制十分了解。
禁制这东西难学, 更难精,与数量庞大的符箓师、炼丹师相比,真正入了门的禁制师放在哪都算稀罕,即使再大的宗门也要珍惜, 绝不可能让禁制师将时光白白抛费在不重要的东西上。
即使以戚长羽的眼界,也得说知梦斋设下的这道禁制之复杂多变, 五域罕有。
这样精妙复杂的禁制,必有禁制一道的大宗师主持设下,否则就算调来一百八十个元婴期的禁制师也没用。
起码在沧海阁里是没什么东西值得用上这种禁制的。
设下禁制,无非只有两种用途, 一种是保护,另一种是限制。
檀问枢说这道禁制是防着他取回魔蜕, 倒也说得通。
然而“魔蜕”之说本也经不起推敲,那么这道禁制的用途,也就未必是限制了, 而是保护——保护至宝。
汗水汇成行,黏黏糊糊地漫过他的眼、他的脸、他的衣衫,冰凉凉地贴在他的脖颈和背脊,像是浑水将他淹没。
戚长羽的手也在发抖, 他不敢停,因为一旦停下来,他就再也没有精力继续下去了。
“咚。”他的手抽搐了一下, 撞在了禁制上。
戚长羽只觉浑身的血都冷了。
解开禁制时,容不得一点差错,只要错一下,就会引发禁制反击,以他现在的实力,连一下也挨不过。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人生谷底奋力一搏,不是为了在这举目无相识的地方白白送命的!
他本应荣华披身,重新将那些对他看不顺眼的人踩在脚底下的!
他本该后退,至少螳臂当车一瞬,但光是记下解开禁制的方式便已耗尽了他的精力,这一刻他只是呆呆地愣在原地,浑身发冷,如坠冰窟。
戚长羽就这样麻木地僵在原地,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竟还活着。
禁制已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他根本没有触发禁制的反击,他在前一步打开了它,却因为恍惚晕眩而没发现,这才撞上了禁制。
戚长羽僵硬的脑子突然又活跃了起来。
巨大的兴奋将他浑身的血都调动了起来,他几乎能感受到先前冰冷的血流过肢体,变得非同寻常的滚热。
他小心翼翼地越过了禁制,没忘记握住自己早先备下的符箓,一旦有危险,他就撕开符箓来抵挡。
然而越过禁制后,他没遇到任何危险,只见到地面上流淌的灵光,顺着灵光游走的方向走,戚长羽感觉周围越来越安静。
第十层连一只虫子都没有,本就已经无比安静,可这种安静居然还能加剧,死寂到让人感到扭曲的地步。
戚长羽慢慢停下了脚步。
他感到了危险,而他相信自己的感觉不会出错。
问题是,感知到危险,然后呢?
就这样转头离去、狼狈而逃,与檀问枢虚与委蛇,每日在担惊受怕中辗转反侧,任由那些将他踩下的小人在五域的另一头风生水起,他所吞咽的所有耻辱都无法如数奉还,只能卑微下贱地隐藏姓名,像个过街老鼠一样苟且偷生?
沦落到檀问枢那样阴沟度日的地步?
错过这个机会,他还能等到下一个机会吗?
还有下一个机会吗?
戚长羽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把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一切都捋了一遍。
檀问枢应当不能完全控制他,也无法附身其他人,否则戚长羽想不出任何理由让檀问枢留在他身上虚与委蛇。
戚长羽很清楚,他膈应人很有一手,就算是檀问枢也不会在他的膈应下感到愉快。
那么,檀问枢应当暂时不会想让他去送死,至少在檀问枢能附身下一个人之前,他都还算安全。
戚长羽慢慢镇定了起来。
他的胆子又大了起来。
他冷静地想,他必须拿到檀问枢所谓的“魔蜕”,但绝不能让檀问枢得到它,谁知道檀问枢是不是一直在暗中窥视、等他拿到魔蜕的时候突然发难?假如那东西能让檀问枢快速恢复实力,那他就白白给人做嫁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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