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下车。
“你不去看看他吗?”
自从祁遇白进了重病监护病房,章弘还没去看过。不过他摇头拒绝,“不进去了,万一他醒着,你们能多说几句话,不用顾虑我在旁边。”
他总是很有分寸,不用林南开口,也会自觉地将这宝贵的三十分钟留给他们二人。
“谢谢。”林南望着眼前这位他唯一的盟友,眼中满是感激。
章弘朝他淡淡一笑,“跟我不必说谢谢。”
医院是人生百态的放映厅,二十四小时不停播。
现在是下午两点,从停车场走到大厅,一路上人声鼎沸。院内的小卖部并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开的,老板既卖暖水壶又提供搬动遗体的服务,想要寿衣也没问题,一个电话就能帮你订到,只不过要得急价格自然高些。厅前的取号机没有一台是空闲的,进进出出的男女老少拿着病历本或是薄薄几张诊断报告行色匆匆。有人边走边跟家人电话汇报情况,也有人脚打石膏仍然拄着拐杖往前蹦。
不过,越接近重症监护病房行人越少,没了热闹的聊天声,没了手机的声音,只有空气中消毒水味更浓了。除了少数几位穿着病号服路过的病人,就剩下步伐着急的医护人员,所有喜怒哀乐通通掩在厚厚的防菌口罩之下。
病房的角落,淡蓝色的隔帘后静静躺着林南牵挂的人。
他满心期待地走近,轻轻拉开隔帘后一颗心却又沉了下去。
祁遇白的眼睛紧紧阖着,像是一直没有睁开过一样,就连睫毛也没有颤一下。因为缺血,他脸色比以往要苍白得多,胡茬没来得及刮,身上宽大的病号服掩盖住优越的身型,叫人难以联想到往日那个风流俊逸的他。
林南端过椅子,像上次一样默默坐在了他身边,小心地碰了碰他夹着监护仪指夹的右手。
“今天感觉怎么样?”
他把声音放得很轻,就连表情也调整得近乎愉悦。
“伤口还疼吗?应该好一些了吧。听大夫说你今天清醒的时间又比昨天长了一个小时,指标也好了很多,也许过不了几天就能转去普通病房,到时候应该就能用手机了。你都不知道,我刚才听了有多高兴。”
他忍不住俯下 身去,用露在外面的额头挨了一下祁遇白的手背。还好,干燥又温热,跟以前没什么两样。
“我也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周围静悄悄的,仪器的声音很规律,是一种安心却不打扰的存在,像是对二人的小心呵护。
“早上我去见过方绮然方小姐,她同意帮助奔云了。”
他目光从祁遇白的脸上移开,又慢慢看向微微起伏的胸膛,感受着眼前的人平缓的呼吸节奏,怎么也看不烦。
“其实我有一点吃醋。”林南眼角浮现一个不好意思的微笑,小声道,“我知道自己口才不好,她肯帮忙全是因为你。虽然这是一件好事,但我还是有一点吃她的醋。”
如果是以前,林南是说不出这样的话的,因为祁遇白一定会对他这番言论表示不高兴,说不定还要觉得他无理取闹。
“我是不是太小心眼了?”他垂下眼睫,“明知道你应该不会喜欢她,还是忍不住心里不舒服。”
祁遇白的呼吸面罩下一直蒙着一层水雾,随着他的呼吸,变得朦胧一片又慢慢恢复清明。
“等你醒过来我要跟你约法三章。”
他认真看着眼前的人,神情就像是真的在跟病床上的人打商量一样。
“即便是出于工作需要你也不要跟她单独吃饭好不好。以后你们肯定会经常在公司见面,到时候我要拜托章弘看着你,如果你违背了我们的约定,他就要第一时间通知我,我会发工资给他,就当是线人费。”
章弘应该不会同意吧,不过林南还是要先逞一逞口舌之快。
“你别嫌我烦。谁让你魅力这么大,我肯定要看紧一点。”
说着说着,林南就又把手掌轻轻覆到了他的手背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顺畅地呼吸。
“祁遇白。”
林南轻轻叫了一声他的全名,像是期待已久又像是临时起意。
“祁遇白……”
林南又重复了一遍,似乎仅仅是叫出这个名字就自有一番趣味。病房里的灯光罩在他头顶,头发的颜色看上去不再是全黑,而是有一点淡淡的棕色,显得更温暖。
“你的名字取得很好,听一遍就印象深刻。不像我,双木林,南方的南,是不是害你记了很久?”
没有人回答他,他就又替祁遇白扯了扯身上的被子。
“你知不知道,一开始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你总是对我不耐烦,经常把我噎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我找话题找得好辛苦。”他笑了笑,“那时候我偶尔就想,你还是不说话的时候比较招人喜欢。”
“可是现在你真的不说话了,我又觉得好不习惯。原来我还是喜欢跟我说话的你,话少也没关系,不耐烦也没关系,说什么都可以。”
他眼底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