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遇白没挣脱他的手,让他放心大胆地依靠着。林南在黑暗里嘴角勾起来,仰头盯着他睫毛投射到眼睛下的一小片阴影:“第一个问题,你今天怎么都不生气?”
“气什么?”
“在车上的时候那个经理有点儿讨厌。”林南想起来还是觉得气愤,“你竟然没发火。还有在医院的时候,他们都把你挠伤了,你也不生气。”
祁遇白说:“他们不值得我生气。我的情绪也很宝贵,不是谁都能让我有情绪。”
所以自己还要感谢他老发脾气了?林南想,实在很会强词夺理。
他顿了顿,“那第二个问题,你这周怎么不找我,我得罪你了吗?”话问出口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好在祁遇白仍然没睁眼。
“我不找你不好吗?”祁遇白反问道,“我找你就是要睡你,你都从马上摔下来了就消停一段时间。”
听起来有点儿像狡辩,但是林南选择接受,他闷了一会儿小声说:“我们也有不睡觉的时候啊,像今晚这样……”
祁遇白没再接话,仍旧一副惜字如金的作派。
林南等了一会儿,决定抓紧时间问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还有……上一回在马场,你为什么、为什么保护我?”
话一出口,两人都保持着静止。这个问题迟早是要来的,祁遇白心里清楚,所以他才终于给了林南说出口的机会。但要说答案仍然很难,比他预想的还要困难。
祁遇白睁开眼睛看着林南,只觉得眼前这一对眸子里满含期待,似乎下一秒这两只抱着自己手臂的手就要改为抱住自己的胸膛。
“怎么不说话了?”林南着急了。
祁遇白停顿片刻,将自己手臂抽出来,转而搂住了林南的肩。他说:“下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这句话似乎回答了林南的问题,又似乎没有。林南初听时一愣,慢慢又觉得祁遇白还是没给他想要的答案,只是表达了他不后悔的意思。但三个问题的限额已经用完,林南知道自己没有机会再追问了。
“现在可以睡了吧。”
祁遇白隔着他的身体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几乎快盖到林南的嘴唇了。林南侧过身来,将自己的左边耳朵堪堪露到被子外面,一时有些不甘心,一时又觉得很满足,就这么听着祁遇白的呼吸声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林南居然起晚了,醒来的时候祁遇白人已经消失。
“不是说不用早起吗?”林南心里想,“怎么这么早就去公司了。”
等他拿起手机一看,这才发现竟然已经是早上九点。大概看他睡得太熟,所以祁遇白没有叫醒他。
他迅速起床洗漱了一下,路过客厅时发现鞋柜上有一张门禁卡,应该是祁遇白特意留给他的。这样正合他心意,一会儿可以出门买点必需品放进祁遇白那个什么也没有的冰箱。
有时候林南也怀疑祁遇白都是怎么过日子的,怎么会冰箱空得像被人洗劫过,厨房干净得像新的一样。他猜想像祁遇白这样的有钱人大概从来不会自己弄东西吃,连方便面都不煮,每天只喝咖啡就能活。
门口传来音乐,林南跑过去一看,监视器上出现一个装红色制服的人,看着像是快递员。
“开了吗?”林南按了下开门。
“开了。”
不多时,电梯门向两边打开,眼前蓦然出现两个硕大的快递纸箱。
“是林先生家吧?”
林南下意识点头后又迅速摇头,“不是,这里是祁先生的家。”
“嗯?搞错了?”
快递员拿出配送单仔细看了一眼又递给林南,“上面写的不是这个地址吗?”
林南一看,收件人写的是自己的名字,就连电话号码都留的是自己的。
“是这里没错……”
“我就说嘛,错不了。”
快递员走后,林南在客厅转了半天终于从电视下的抽屉里找到一把剪刀,将两口大箱子拆开。里面的东西很杂,有羽绒被,还有睡衣好几套、进口的电动剃须刀、须后水,乱七八糟一大堆。
林南被这些东西弄得有点儿懵住,不明白祁遇白为什么突然买了这么多生活用品。坐在沙发上想了一会儿,他就猜祁遇白是不是让他就此住在柏海的意思。不过他不太敢确定,害怕是自己自作多情。
衣柜里的西服还等着人来接它们去干洗店,可林南也不知道祁遇白平时都是联系哪家干洗店。他不敢随便在路边找店铺,犹豫了片刻拿起手机,拨通了章弘的电话。
“林南?”章弘问,“有什么事吗?”
不知何时开始章弘对他的称呼变了。最近他们二人直接联系少了很多,因为林南多数时候都坐着祁遇白的私车出入。
林南问:“祁先生在忙吗?”
现在是早上10点左右,按理来说正是祁遇白最忙碌的时候,所以他没有直接给对方打电话。
“你等一等,我去问一下。”
“不会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