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蓦然转过身,打开水龙头装作在洗手。
他们似乎不怎么顾及有外人在场,却也没走进来,驻足在门口自然地聊天。祁遇白发出一点儿很低的笑声,听到林南耳中是十成十的刺耳。向来最吝啬言辞的人竟然还追问:“那后来呢?”
“后来就重拍了呗,主人来把狗抱走了,真的是笑死了。”
祁遇白淡笑了一下,轻描淡写地说:“里面有人,我还是出去抽吧。”
“好啊。”段染朗声道:“我也去!”
里面的人当然指的是林南。林南胃里的神经又抽痛了一下,直起身来抽了张纸慢慢擦手。
“你还是不要去了。”祁遇白的声音听上去就在两米以内,每个字都清晰无比,“被拍到就不好了。”
林南不知道自己心里现在是种什么感觉。他无论怎么回忆,都觉得自己从来没得到过祁遇白这样温柔的话语和体贴的思量。
“没关系。”段染笑吟吟地说:“这个会所保密工作做得不错,再说我也想抽了嘛。”
祁遇白低低地嗯了一声,接着就响起了脚步声。林南余光看到他们结伴离开,在原地怔忡了片刻失神地追出门去,意外与会所的其他客人撞了个正着。
“哎哟——看着点儿路行吗?”
林南抬起头来连说了三声对不起,顾不上听抱怨,三步并作两步走出去,两人的背景几乎消失在转角。
室外隐蔽的角落,祁遇白跟段染两人就站在门前的一盏灯下面。祁遇白在远离林南的一侧,身型被段染挡住了大半。段染从口袋里掏出烟,先递到祁遇白面前:“抽我的吗?”
祁遇白嗯了一声,段染抽出一根给他,接着自己也拿出一根。
烟夹在指间,他还没有动作,段染就熟练地拿出打火机先为他点上了火。两个人就这么在路灯下吞云吐雾,火星明明灭灭,烟圈在暧昧的灯光里一缕缕弥散开来。
有一瞬间祁遇白的身体朝林南的方向侧了侧,林南几乎以为自己已经被发现了。可祁遇白又没有看过来,只是侧身吐了点烟,像是怕熏着段染。
段染边抽边问:“一会儿能送我一程吗?我喝了酒不能开车。”
大明星说话气势总是与众不同,再给林南十年时间他也不敢跟祁遇白这么讲话。祁遇白顿了片刻,眼睛若有似无地随意看着别的地方,像是没什么可放在心上的,慢条斯理地说:“你跟我说话怎么总是你啊你的。”听不出是生气还是什么语气。
段染明显被他这句话弄得怔住了,反问道:“那我应该怎么称呼你,一直叫你祁总?”
“随便你。”祁遇白夹烟的右手弹了弹烟灰,“我随口一说。”
“你到底送不送?”
“好吧。”祁遇白说,“下不为例。”
林南脑袋立刻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内里也疼得肝胆俱裂。他想起自己每每怕他不高兴,总是称他“祁先生”,至于送自己回家,更是只有那么少得可怜的一两次。他没再继续听,失魂落魄地转身回到厅内,魏菁询问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他只能说:“出去透了口气。”
魏菁压低声音道:“我还以为你撞见段染跟祁总了呢。刚才你刚一走,他们俩就一起出去了。要我说段染胆子也太大了,一点儿都不避嫌,他就这么肯定媒体都走光了,员工没人偷拍爆料吗?谢绅也是,作风真够大胆的,上赶着把艺人往人家面前送,今天才知道五组作风这么彪悍……”
她其实也是替林南打抱不平,以为是祁遇白玩儿得腻了,这么快就换了个人。
何珊幽幽地说:“他们是病急乱投医吧。”
没过多久,段染心情不错地推门进来,祁遇白却不见了人影。林南的眼神自段染进来以后就没离开过他,看着他走路,看着他坐下。看了一会儿,林南若有所思地转头问魏菁:“菁姐,我问你件事。”
“你问。”
“我是不是长得挺像段染的?”
以前他不觉得,直到今天见到祁遇白对段染的态度,他才起了疑心。现在回想起来,当初自己机缘巧合顶替段染接近祁遇白,也许就是被武雨彤发现了这一点。
或许祁遇白一开始目标就是段染,接受自己只能算是退而求其次。又或许祁遇白就喜欢这一款的,自己只是其中不那么出众的一个。
魏菁看了他一眼,接着肯定地摇摇头:“不像,你们一点儿都不像。”
台上有歌手正撕心裂肺地唱着情歌,一束追光打在歌手身上。台下光线不足,只能隐约看见段染跟谢绅一直在交头接耳,过了一会儿,章弘退场了,段染也拿着东西走了。
林南干坐了半晌,对何珊说:“你跟菁姐继续玩儿,我胃有点儿不舒服,先回家了。”
“啊?”何珊一脸愕然,“不抽大奖啦?”
“不抽了。”林南摇了摇头,“我运气一向很差。”
保姆车送他来了之后就回去了,林南打算自己坐车离开。可他走着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