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开车边说:“不过他应该比咱们早到,到时候你给祁总打个电话。”
自从昨天的闲谈以后林南已经在心里将章弘视作朋友,比许多公司同事还觉得更亲近。章弘对他的善意也是一次比一次多,他此刻忍不住就将自己的担忧讲了出来:“我这样贸贸然跑回去,祁先生会不会不太高兴?”
勇气这种东西有时限,昨晚还是温热的,今天就冷却下来躲回了身体里。
章弘说:“通完话再看吧,实在不行我就把你送回家。”
说起这个,林南像是终于找到一个可聊的人,笑着说:“章弘你知道吗?上次祁先生送我回家,走到我小区门口那条小路,很窄的那条,你还记得吧?他被一辆迎面开过来的车按喇叭,往回倒的时候气得脸都板起来。”他边说边回忆,想着那天的场景还是忍不住嘴角上扬。
透过后视镜,林南发现章弘也无声地面朝前方笑了一下,“祁总很少自己开车,他说生不起那份气。”
y城路况拥挤,抢道夹塞的不计其数,这点车里二人倒都很有默契地理解祁遇白。
车还没下省际高速,章弘的手机软件就提示祁遇白所乘的航班终于落地。机场自然有司机接他,用不着章弘操心。他跟林南说:“过一刻钟打给祁总吧。”
“好。”林南答应下来,拿着手机生生等了十五分钟,有些紧张地拨通了祁遇白的号码。
电话一通,林南说:“祁先生。”
“嗯。”
“你到了吗?”
“在等行李。”祁遇白那边背景音嘈杂,中英文都有,还有孩子跑来跑去的笑闹声。
林南酝酿了几秒,小心地说:“我正在回去的路上。”
祁遇白语调平缓地问:“回y城?”
“嗯,今天没戏,我就让章弘把我带回去。”
那边停顿了一下,“我的秘书你是越用越顺手了。”
“顺路而已……”林南终于还是鼓起勇气问出口:“我一会儿能不能去找你?”
前排章弘目不转睛地盯着路,装作什么也听不见。林南在祁遇白沉默的这几秒钟里,已经开始思考一会儿怎么开口让章弘送自己回家了。
祁遇白很低地咳了一声,电话那头的机场广播突然响起来,打断了二人的谈话。等了片刻广播停下,祁遇白才说:“我今天没兴致。”
这几个字的潜台词大约是责怪林南太不懂事。他诸事缠身又长途飞行,自己包养的演员居然还提出要来找自己。金丝雀想回笼子,主人却不愿打开笼门。
林南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绿化带快速调整了一下呼吸,努力压下难堪,“没关系,我自己回家去吧,正好家里也该收拾了,上回好像把没喝完的酸奶忘在了冰箱里,得赶紧回去丢掉。”
祁遇白没接话,林南又说:“那我先挂了祁先生。”
他“再见”两个字还没说出口,祁遇白打断了他:“算了。”
“你让章弘直接把你送到柏海公寓来。”
林南一怔,“柏海公寓?”
开车的章弘听到这四个字身体轻微地动了一下。
“嗯,章弘知道,你复述给他就行,我很快就到。”
“好的。”林南心里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偏又得克制着不能过分表现出来,“那祁先生路上小心。”
等对方收了线,林南迫不及待地凑到前面笑着说:“章弘,你把我送到——”
谁知章弘早已从后视镜淡笑瞧着他:“我听见了,柏海公寓。再有两个多小时应该就能到。”
“对,”林南羞涩地将身体坐回原位,“就是那里。那是祁先生的房子吗?”
“嗯,祁总前年买的,住得少。”
林南心脏上飘下飘地终于落地,接着又收到祁遇白发来的公寓密码。他不知道祁遇白为什么中途改变了主意,或许是自己的话听上去实在太像一只被遗弃的可怜虫,激起了永远强大无比的祁遇白泛滥的同情心。其实林南自小无父,性向又与大众有异,内心世界远比外表看上去坚韧,可只要一面对祁遇白,他就总愿意将自己最柔软的一面示于对方,不为求庇护,只为求爱抚。
等到林南抵达陌生的柏海公寓,时间已经是早上十点多。
公寓楼层不高,电梯入户,私密性极佳。虽然有密码,林南到了祁遇白家门口还是习惯性地敲了敲门,可他等了一会儿始终没有人开,就疑心是祁遇白路上耽误了,至今没有到家。
推开门,房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玄关的鞋柜门边扔着一个塑料袋,袋子上印着刚刚他进小区时曾见过的便利店名字。林南弯下腰想打开鞋柜找一双鞋套,蓦然发现塑料袋里装着一双崭新的家居拖鞋,就连小票都还随意地丢在袋中。
林南拿出小票一看,购买时间是一个多小时前。他心脏倏地一热,拿出拖鞋换上,尺寸竟然也相差无几。拖鞋是浅格纹的,跟林南的毛衣颜色有点接近,很像祁遇白的审美。
“祁先生?”林南试探着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