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君牙关紧咬,嘴唇流血,艰难地吐出这句话来。
不渝简直快要哭了,他愁眉苦脸地劝道:“殿下,太医交待了,女人生孩子,男人不可进去,会冲撞您……”
“哼,太医?”秦元君长眉紧蹙,眼神幽深,如墨的黑瞳中满满都是杀意,“别和本宫提那群废物,从前是谁向我信誓旦旦,保证太子妃和孩子一切平安,如今却告诉我,太子妃生产情况不妙,还恐有性命之忧……他们说话何时作过数?本宫断不会信他们!”
不仅仅是这群可恶的太医,还有故意放出温大太太病逝消息的曹太后,这些人,他一个都不会轻易放过!
秦元君眼中爆出浓浓的恨意,若不是曹太后那个老不死,温良辰如何会心情波动,动了胎气,不得不早产?
不渝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珠,苦口婆心地道:“太子殿下,您不相信太医,但也要相信温大太太请来的产婆罢?产婆和婆子们都是接生的老手,您再等等看,太子妃福大命大,有她们伺候在旁,太子妃不会有事。”
说到已故的温大太太,秦元君对她是放一百个心,可惜温大太太不在,无论如何,温良辰的情况不会变成这样。
秦元君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良久后,才道:“……我再等等。”
冷静过后,随之而来的是彻骨的悲哀,秦元君将额头抵在柱子上,默默听着内里传出的叫声。温良辰的每一次痛苦的哀嚎,如同一把尖锐的刀,刀刀剜在他的心上,让他鲜血淋漓。
他的母亲季明珠便是生他时难产而亡,难道,温良辰也要步他母亲的后尘?
为什么,为什么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都要一个一个离他而去?
在秦元君灵魂深处,突然传来一股刻骨的冰凉,这股寒冷仿佛将他每一块血肉都冻成了冰,冻结他仅剩不多的生气,抽走了他的魂魄。
不,他不要这样。
不!
秦元君好似疯了一般,他伸出手,不顾一切地拍向大门,声嘶力竭地喝道:“你们给本宫听着,无论如何,即便皇子生不出来,太子妃不可有事!太子妃若是出事,本宫绝不饶你们!”
不渝急忙上前,扯着秦元君的衣角,痛哭出声道:“太子殿下,您冷静,您要冷静啊……”
秦元君猛地回过头,一双眼睛早已通红,眼泪水更是糊了一脸,他冲着不渝大声道:“你要我如何冷静!”
接着,他又转过头,一记拳击在大门上,朝内拼命地吼道:“良辰,这孩子咱们不要了,我要你好好活着!”
正在此时,外殿忽然传来宣德帝的声音,只听他淡淡地道:“来人,将太子拿下。”
☆、 父与子
宣德帝一声令下,立即便有无数护卫冲出来,将秦元君擒拿下来。
“父皇?儿臣参见父皇。”
左右两边站着两位暗使御司的人,将他肩膀按得死死的,令他全身动弹不得,秦元君皱皱眉,心中极快地盘算起来。
常喜是他的眼线,从常喜的情报来看,宣德帝极为重视温良辰肚里的孩子,宣德帝这个即将做皇祖父之人,理应比他更着急,为何他突然转变性情,突然行出这般动作?
宣德帝携着一身冷意进殿,往上首落座,常喜急忙呈上茶盏,小心翼翼地凑至他的嘴边。
宣德帝接过温度适宜的茶盏,慢慢抬起眼皮,瞥了秦元君一眼,道:“你身为大越太子,可觉失态?”
“是,儿臣失态了,请父皇责罚。”秦元君垂下头颅,瞬间冷静下来。对于宣德帝来说,方才他对于温良辰的确表现得太过激动,让向来不喜后宫干政的宣德帝心生不喜。
原来如此,秦元君禁抿嘴唇,表情愈发惶恐。
“既然皇儿知道错了,朕不会怪罪于你。”见秦元君服软,宣德帝勉强勾起嘴角,露出自以为慈祥的表情。
殿内温良辰的呼痛声不断,秦元君紧张得心脏狂跳,后背冷汗直流,可在脾气越来越古怪的宣德帝面前,他不得不放松脸部表情,又露出恭谨的表情。
“皇儿,你要沉得住气,”宣德帝和秦元君明显想得不是一个地方,“我大越乃泱泱大国,若你行事鲁莽,意气用事,如何能对得起天下百姓?”
宣德帝自顾说着,却未下令松开秦元君的束缚,秦元君只好沉下心,暗暗咬牙道:“是,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宣德帝满意地抿了一口茶,此时,太医已经出来复命,宣德帝冷冷地道:“太子妃如何了?”
秦元君奇怪地瞥了宣德帝一眼,心中疑惑更甚,为何他的语气如此刻意冰冷?
宣德帝作为温良辰的舅舅,虽说实质上一直对她不愠不火,表面上却也是温和慈祥,赏赐丰厚,尤其是温良辰有孕之后,宣德帝明面上更加重视这位钦点的太子妃……之前到底发生了何事,才使得宣德帝转变成如今这副怀疑的态度?
太医拢袖行了一礼,垂首道:“太子妃引动胎气而难产,情况恐不妙,不过,臣等正在尽力医治,方才已有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