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娘往前一扑,展开双臂出手,抱住她的左腿,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王妃,不要啊……”
“莺儿,如今你已脱去奴籍,从今往后,望你幸福和乐,子孙满堂。”
言毕,和亲王妃一脸傲慢,用力仰起头,极为洒脱将酒液饮了下去。英娘蜷缩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
秦元君脸颊抽动,几乎咬破了下嘴唇,恨不得从袖中拔出刀,将她的肉一片片剜下来。
还不用等他出手,那鸩酒便开始起了效用,和亲王妃“哇”地吐出一口黑血,捂着胸口踉踉跄跄往后退上一步。
下人们急忙往后躲开,和亲王妃撑着柱子,霍地抬起头,此时此刻,她从前的王妃形象早已不在,站在庵堂中间的,是一位披头散发,眼睛赤红,嘴角流血,模样极为狰狞的疯女人,她毫不顾忌地掀起头发,哈哈大笑道:“王爷,您可否满意臣妾这般模样?”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森然之意,庵堂上的下人们被吓得后背一凉,额头上冷汗涔涔,和亲王却毫不畏惧,迎着她狠戾的目光,定定地望着她。
“如果你敢对宸佑下手,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此番威胁之言,不仅仅是对和亲王一个人说的,她还特地侧过头,瞅着秦元君幽幽一笑。
秦元君凶狠地看着她,冷冰冰地说道:“我连你活着都不怕,怎会惧怕一个死人?”
“好,好孩子!”和亲王妃拍着大腿,张嘴呜呜大哭了两声,又张大嘴笑道,“谅你季明珠如何纯洁善良,宛若不染尘埃的天上仙子,可惜,你的儿子却生得这般狠绝毒辣,想必他今后的下场,将比我更为悲惨,哈哈哈……”
就在此时,和亲王妃突然瞪了过来,她目露骇人的凶光,咬牙切齿地诅咒道:“秦元君,我咒你从今往后……众叛亲离一世凄凉,痛失所爱沦为孤家寡人……咒你想活不成想死不成……死无葬身之地,我真高兴呵……”
正当和亲王妃说得兴奋之时,突然,她的瞳孔骤然一缩,“砰”的一声,往旁边直直地栽倒了下去。
腹中的绞痛有如车轮碾过,痛得她惨叫出声,和亲王妃顾不得再行诅咒,在地上狼狈地滚上好几圈,最后,她的身子突然一僵,再也不动了。
看着她的尸体逐渐变得僵硬,秦元君慢慢冷静下来,终于松出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心情没有因此变好,反而愈加沉重了。
作者有话要说:
☆、 回转意
和亲王妃死后,和亲王狠下心,将庵堂内一干婆子和丫鬟尽数灭了口,却唯独在处理英娘一事上犯起了犹豫。
和亲王目光如炬,眼底满是杀意,他死死地盯住英娘,道:“他们都死了,我该如何处置你?”
英娘显然已经吓疯了,她瑟瑟发抖,将自己蜷缩在香案下,口中不知在喃喃什么。
秦元君心事重重地看着满地的狼藉,不禁提醒道:“她如今并非我府上的下人,请父王爱惜羽毛,饶她一命。”
和亲王想想也是,颔首道:“先将她关起来罢。”
“父王再等等,自会有人来接手。”秦元君看了英娘一眼,不经意地一侧头,视线小心地,落在地面那滩黑血上。
这滩黑血已半凝固,颜色沉如墨汁,表面却润泽光辉,泛着幽幽诡异的光泽,此时,庵堂内只剩下和亲王与他两人,静谧得落针可闻。
冷不丁一阵穿堂风刮过,架子上的烛火不断跳跃,影子摇摇晃晃几下,忽然,那灯光好像被人掐住脖子般,一下子全部灭了个干净,整个庵堂内顿时光线一暗,漆黑如夜。
门外的树影在地上摇曳,为周围更添几分阴森之感,秦元君转过头,微眯双眼,依稀能看见和亲王的轮廓。
兴许是安水庵的气氛太过诡异,连曾经双手沾满血鲜血的和亲王也感觉出不对劲来,他抿了抿嘴,犹豫道:“我纵横沙场数十载,手下人命无数,不知有多少人咒我不得好死,我却依然活到现在。那女人之言,你莫要放在心上。”
秦元君冷冷一笑:“父王未免太看低我了。”
和亲王妃?他才不怕。
和亲王看他一眼,不禁赞叹地点了点头,男人,要的就是杀伐果断,所做下之事,就不该再后悔。
果然如秦元君所料,不过一个时辰,便有人递帖子登门拜访,奇怪的是,送入府中的帖子并无落款和印章,和亲王一度以为管家送错了。
和亲王将帖子往桌上一拍,扭头看向秦元君,道:“这便是你说的……莺儿的养子?”
秦元君漠然颔首。
和亲王神情一凛,脸色不悦,沉声道:“我倒要见见,如此嚣张行事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秦元君微微垂下眼睛,薛扬与和亲王还有一段公案,自己这夹在两者之间的人,倒是不便插手,干脆由和亲王自己去应付。
不过半日,拜帖的主人薛扬腰悬绣春刀,一身飞鱼服出现在会客厅,和亲王顿时明白他为何不留名讳。
锦衣卫以腰牌为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