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绞尽了右臂的力气,一石头猛砸下去,谁知老天不公,竟让她给砸偏了,石头在男人头侧鹅卵石地撞出一道火花,接而飞了出去,滚出了老远的距离。
男人一脚踹向嬷嬷的肚子,嬷嬷瞬间被踢开老远,温良辰见状不妙,连扑了上去,一口咬在男人的腿上。
“啊——!”
男人吃痛之下,怒嚎一声,一下便将两个丫鬟弹开,温良辰一口咬完,又凶猛地拿金钗扎下,那钗刺入他手臂,拔都拔不出来。
鱼肠见自己犯错,赶紧往下一扑,丫鬟和嬷嬷此时也冲了过来,如同叠罗汉般压在他身上,四人的重量不轻,男人本挣扎得半爬起来,复又被压了下去,差点没被气得吐出一口血。
谁知这时,不知脑袋被谁屁股一闷,对准着湖里扎去,呛了一鼻子的水。
“姑娘啊啊啊……”
男人力气极大,乱动起来四个人都压不住,温良辰一屁股坐了上去,压得下边的鱼肠一口气吐不出来,混乱之间,她从丫鬟脑袋上拔下一支银簪,对准了他的大腿侧划了下去。
“嗷!”
男人痛得尖叫一声,心中痛不欲生,当了小厮多年,第一次发现有这么难对付的丫鬟!
众人齐心协力,又咬又扎,拼的便是体力和蛮力,温良辰眼冒金星,右手酸麻,都忘了自己使了多少力气,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活捉坏人!送去官府!
乱象之中,她脑海中尚有一丝清明,猛然回忆起还有一位少年,她们方才打得欢快,倒是忘记了他的存在。
温良辰蓦地一抬头,冷不丁对上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她的心脏瞬间跳漏一拍,几乎惊呼出声——秦元君?
还未等她张嘴叫唤,下边的男人忽然发动猛攻,翻身便要将她们抖下来,温良辰“啊呀”叫了一声,扶着身下丫鬟的膀子以免摔倒,她眼角一瞥,忽见一身水的秦元君冲了过来,手上举着什么东西。
随着他手臂一道弧线下去,“砰”的一声闷响,男人闷哼一声,立即歪头不动了。
感觉到下边停止了闹腾,丫鬟和嬷嬷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纷纷愣在当场,直过了许久之后,都未曾有人开口。
宽阔的小湖边,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唯余沙沙风声。
温良辰全身血液凝固,全身发凉,被风一吹,愣是打了一个哆嗦。
秦元君乌发湿答答地黏在脸颊上,嘴唇被他咬得红艳一片,而他原本干净的眼眸,此时却有短暂的迷茫,如同一只迷途的羔羊。
他右手指节毕露,以至于泛出青白之色,饶是如此,却依旧死死扣住那枚石头。
石头上那抹鲜艳,在青灰的天色下,刺得人眼睛发疼。
温良辰瞪大双眼,大着胆子垂下头,去瞧身下的情景。只见男人脑门上赫然开了一个大洞,殷红的血水喷涌,顺着脸颊流下,染红了大片的青灰色湖水。
后知后觉的她,只觉呼吸发紧,右手一抖,沾血的银簪“叮”的一声,掉落在鹅卵石地上。
☆、 惊时言
随着男人头上的破洞流血逐渐增多,青白色湖水上如同燃起一片赤色火焰,众丫鬟见其惨状,吓得一哄而散。
更有甚者,两个膀大腰圆的丫鬟居然忍不住,呜咽一声,哭了出来。
温良辰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她抬起小脑袋,望了呆立的秦元君一眼,又转而盯向男人的身体,想靠近却又不敢靠近,心中为自己开脱:“他没死,他只是被砸昏了头而已!”
温良辰瘪了小嘴,朝秦元君露出一个求救的眼神。
无人胆敢前去验明男人的死活,秦元君作为在场唯一的男子,理应担负起验尸的职责。
秦元君嘴唇发白,眉头紧皱,忽地,他猛咳一声,爆发出一连串惊天地泣鬼神的咳声。
“咳唔咳咳……”
秦元君捂着肚子,将腰弯下,剧烈地咳嗽起来,只见他脸颊通红,鼻水泪水横流,肩膀瘦得只剩骨头,那副难受颤抖的模样,看起来令人心疼极了。
方才那凶猛的劲儿,皆是强忍着,如今这股呛水来势汹汹,秦元君只觉得天昏地暗,头晕目眩,双腿发麻,即便如此,他依旧告诉自己,不能倒下!
他又抹了一把眼泪,吸了吸鼻子,谁知眼前顿时一亮,只见一只葱白的小手儿,捏着一方白净的帕子伸至他眼前,帕子边角绣着一朵粉嫩的桃花,形象逼真,因距离较近,那帕子还飘出一股淡香,颇为好闻。
秦元君蓦地抬头,见温良辰露出无辜的眼神,眨巴眨巴地盯着他瞧,刚想抬手推脱,忽然,他心中没来由地一软,心道:温良辰是表弟,借张帕子无妨,更何况方才是她救下他的性命。
报恩且不说,至少待她态度,要与旁人不一样。
心中好似有一股莫名的暖意升上来,习惯于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他,突然鬼使神差,应了下来,轻声道:“咳,多谢表弟。”
秦元君右手接过帕子,温良辰垂眸一瞧,只见他右手颤抖,却尤自强撑着轻轻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