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允慈去看了一眼杨禁,杨禁不需要任何人,自己就在恢复中。
“真是个怪物,真应该把你剖开来看看。”白允慈盯着杨禁,低声说,“下次吧。”
这个夜晚注定是他们所有人生命中浓墨重彩的一个夜晚,三个人互相看看,各自一时无言。封盲有些脱力地说:“我去看看达莉娅,刚刚忘了她。”
何寻说:“我跟你去吧,看看她怎么样了。”
两人离去,只留白允慈独自在实验室里。他走向窗边,夜色正浓,这栋楼里发生的事情在这个城市中显得极其微不足道。他看着皎洁的月亮,贴着玻璃的手掌变成了拳头,狠狠地砸了一下,表情变得极其阴冷。
官锦城在停机坪前站着,静谧的夜晚之中,任何声音的出现都显得十分明显。
直升机回来了,在约定的时间内。停稳之后,官锦城看着时一羲从上面走下来,他的神色一如既往,可官锦城却觉得,他有点失魂落魄。
官锦城向前走了一步,展开双臂:“受伤了?”
“他在我脖子上插了一刀。”时一羲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你呢?”官锦城闻。
时一義说:“插在了他心口上。”
“来,叫我看看。”官锦城看向时一義脖颈,但是那里的伤口已经愈合了。
时一義说:“挺疼的。”
官锦城明知故问:“哪儿疼?”
时一羲沉默的低下了头。
“你现在很不稳定,安静一点。”官锦城抱了抱时一羲,问他,“发生了什么?”
“鹰司也死了。”时一羲窝在官锦城怀里,闭上眼睛,闷闷地说,“你在我的手套里放了什么?我只是想推开他,不是要杀他,他死得很惨。”
官锦城问:“那你有什么感觉么?”
“心跳的很快。”时一羲说,“很陌生的感觉。”
官锦城说:“不要再想了,睡一觉就好了。你身上都是血,我带你去洗一洗,忘了他们,忘记他们在你生命中出现过的痕迹,一切都不存在了。”
时一羲抬眼看着官锦城,官锦城的眼神如水一般平静冰冷,时一羲未经思考,说道:“好。”
房间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时一羲在洗澡,官锦城坐在外面的桌子前,拿着纸笔,聚精会神的写着什么东西。
门一开,一股寒冷的水汽散了出来,时一羲穿着棉质的浴袍走出来,发梢还在向下滴着水。官锦城抬头朝他招了招手:“过来。”
时一羲慢慢走过去,官锦城用手背贴在他的脸上,问:“怎么洗冷水澡?”
“没什么分别。”时一羲回答。
官锦城去拿了一条毛巾,盖在时一羲的头发上轻轻擦拭,时一羲问:“你在写什么东西?”
“关于你的事情。”官锦城说,“你的每一件事,我记得都很清楚。”他把毛巾搭在椅背上,随意用手捋了捋时一羲的头发,手指顺着发丝来到他的脖颈,松垮垮的领子被他一拨滑落了下来,露出了时一羲一侧完整的肩膀和胸膛。
时一羲的皮肤被水打得很凉,官锦城的掌心温度也不高,两个人就像两个冷血动物一样,即便是肌肤之间的触摸也全无情绪。官锦城的目光在时一羲的脖颈上打量,时一羲说杨禁用刀刺穿了他的脖子,那里现在只剩下一条粉红色细长的疤痕,也许再过一会儿,那条疤痕都会消失不见。
“他怎么能伤害你?”官锦城问,“你放松警惕了?”
时一羲摇摇头,又点点头。
官锦城问:“怎么回事?告诉我。”
时一羲把当时的境况和自己的心理活动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官锦城,官锦城的目光渐渐深邃。时一羲对那些感觉非常陌生,问官锦城:“是我出问题了么?”
“不是你的错。”官锦城摇头,安慰时一羲说,“这只是一些正常范围内的偏差罢了,他们都死了,以后不会发生了。但是,如果当你再遇到能够这样影响你的人,一定要告诉我,我帮你解决掉这些让你困扰的问题,好么?”
“好。”
官锦城帮时一羲把衣服拉好,时间不早了,他嘱咐时一羲早点休息,他拿着那张被他写过东西的纸离开,独自去了没有人的实验室。
实验室里很安静,即便是无人的深夜,所有的机器也都在有条不紊的运转着,发出一些轻微的低频噪音。官锦城很喜欢这样的环境,早在千帆的时候,他就喜欢窝在实验室里不出来,因为那对他而言才是真实的世界。
机器、数字、符号……这些都是非常诚实的东西,从来不会像人一样出尔反尔,或者做一些自作聪明的可笑事情。
他站在巨大的屏幕前,光影似乎都要吞没了他的身体。屏幕上是一行又一行的文档和图形,这是他逐步恢复的有关时一羲个人方面的档案,其中最关键的一部分,是时一羲的基因密码。这是当初官锦城负责的基因工程核心部分,“圣子降临”计划中的每一个样本都有这样足够复杂的密码,可以帮助人们对这些样本